两座寝庐各有自己的院墙,晚上亥时会落锁。在两道院墙之间有一个水井,供园内弟子沐浴盥洗之用。戌时课毕,第一寝庐的人先打水,然后第二寝庐的人再去。观胥不会到这里,天黑又易隐藏容貌,两拨人轮替之时,是私会的绝佳时机。

    重英兴冲冲地排在最后一个打水,然而第一个来的却不是赵惠。

    两人看到对方都很惊讶,却不敢多问,只照常打水。

    次日,赵惠见重英一副忍着怒火的样子,有些不安。

    昨夜,他耍了小聪明。他没有第一个去打水,但他打了水,将水桶放在第一寝庐院门口了。今早再去,他发现水桶没动,她又提回来自己洗脸用了。总之,他帮她打了水,是她自己没有提。

    惭愧了没一阵儿,他就不在意了,因为他心里挂念的是冯苇。他想和她多多说话,多多在一起。所以总是有事没事找她说话。

    这些,被重英看在眼里。他耍弄她,让她吃了哑巴亏,而他像是没事人一样殷勤地凑在冯苇身边,这是对她明晃晃的讽刺和嘲笑。她必须要让他们吃点苦头才能消解心头的愤怒。

    一天夜里,她发现冯苇和石旦溜出寝庐,朝文天阁方向去了。她写了一个纸条塞在信筒里,扔到赵惠所住的寝房。

    赵惠看了信就要往外走,正和他下棋的齐元拉住他。

    “干什么去?”

    “去茅房。”

    “不可能,信上写了什么?这么晚了,我们不能出去。”

    赵惠不说话,齐元拿过他手里的信。

    是冯苇约他会面。

    “这么晚,她约你不是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她不是说了有事找我吗?”

    “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就可以。”赵惠立马说。私会怎么能带上你呢。

    “我觉得你缺一个望风的,那观胥走来走去的,你不想被抓到吧?”

    “好,那你站的远远的,帮我们望风。”

    两人去了文天阁,没见到人。

    此时天空下起小雨。

    “会不会是有人耍我?”

    “有可能,我们回去吧。”

    他们正往回走,突然听见有奔跑的声音。

    转身一看,是冯苇和石旦,她们两个正从桥上跑,而后边,有两个观胥在追她们。

    齐天和赵惠躲藏到石头后边。

    “怎么办?她们被观胥发现了。”

    “不要紧,如果她们只是溜出来玩,顶多被罚跪。”

    观胥一前一后将两人堵住。

    “你们在优事馆拿了什么?”

    “没拿什么,我们只是贪玩,进去看了一下。”

    “贪玩,优事馆有什么好玩的,都是些纸墨玩意。你们这些小徒,惯会撒谎。再不说实话,你就不会是站着跟我说话了。”

    “秦青,不要做得太狠。”

    “我有分寸。”

    “他认不出我们的,你先逃。”冯苇说。

    “不,你会被抓的。”

    “拿都拿了,怎么样我也得打开看一看,但是我不能连累你。”

    说着她将石旦推远。

    她打开册子,紫平郡会县河东冯姓次女,母……

    正看着,册子被人挑起,胳膊被人架住。

    “婵真,把另一个抓回来。”

    “你知道偷窃的后果吗?”

    冯苇挣着要去捡落到水里的册子。

    “你放开我。”

    “你真是不知悔改。”

    她身体往后一仰,双脚一蹬,将他撞到栏杆上。秦青抓住了栏杆,稳住身体,这才不至于掉落到寒水里。

    冯苇跳到河里。

    “冯苇!”石旦大叫。

    那可是寒水呀。

    她也跳进去了。

    赵惠和齐元跑到河边。

    秦青和他们两人面面相看。

    石旦将冯苇从水中捞起,她的身体比冯苇强一些,可也抵不住这刺骨的寒水,整个人哆哆嗦嗦,好像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婵真将她们提上来。

    出了水,石旦一下子瘫坐在地。

    冯苇从她怀里滚落,衣带挣开了,半边胸脯裸露在外边。

    齐元迅速捂住赵惠的双眼,自己也转过头去。

    “你干什么?”赵惠打掉他的手。

    秦青拉紧冯苇的衣服。她的肌肤像冰块一样凉。

    婵真赶紧拿出棽丸给她们两个吃。可冯苇已经失去意识,怎么也喂不进去。

    秦青将她的嘴掰开,婵真把药丸放在她的喉咙处,她不吞咽,她只好用手指按压她的舌根,使法力推了一下,药这才滑了进去。

    “婵真,你先回去生火。”

    秦青将冯苇抱起,看向齐元和赵惠。

    “你们两个,过来扶她。”

    赵惠和齐元走过去扶着石旦,跟秦青去了他的寝所。

    婵真在自己房里和秦青房里生了火盆。

    “去那个房间。”

    他们按秦青的指示将石旦扶进婵真的房间。

    房间里面仅有一张床榻。

    “让她躺着,你们可以回去了。”

    “她们不会有事吧?”

    “没事,明天就好了。”

    齐元和赵惠走了。

    婵真让石旦脱掉衣服,盖上被子,然后将几个暖炉放到床上。做好这些,她去了秦青房间。

    “她怎么样了?”

    秦青吓了一跳,又将冯苇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她的胳膊脱臼了,我已经给她正了回去。”

    “棽丸给你放在这。”

    “嗯。”

    “那我回去照顾另一个了。”

    床上躺着的那个小徒好像有什么魔力,秦青忍不住想要坐在她旁边,挨着她,看着她。

    他闭着眼给她脱衣服时,碰到她身体,她身上又滑又冰,一碰到她就会冷不丁颤抖,那种颤抖从指尖一直颤到他心里。

    他看到她白白的脖颈,想到她的胸脯。那微微隆起的地方,他想将手覆上去,摸摸是什么感觉。师父不是说每个人都一样吗?为什么她跟他不一样。她的肌肤,她的身躯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梨肉。而他像梨皮。

    他感觉自己身体起了反应,他被吓到了。他想离开,可心里那种痒痒的感觉驱使他的手伸过去。

    他抚摸她的脸。好滑,好嫩。

    冯苇感觉脖颈有一团热,她很冷,所以伸手抓住了它。

    “叮……”

    秦青被惊醒。

    早课要开始了。

    他抽出手,起身去找婵真。

    婵真和石旦已经收拾好,正要出门。

    “她好得差不多了,那个呢?”

    “还没醒。”

    “怎么回事?棽丸吃了吗?”

    “冯苇还没好?我要去看她。”

    “你去上早课,帮她去向师父告假,只说她掉进了河里,别的不用多说。”

    “她什么时候会醒?”

    “中午。”

    “我能看看她吗?”

    “快去上早课。”

    “婵真,去药房再拿些棽丸来。”

    “好。”

    “你不打算上报了吗?”

    秦青摇头。

    “你怎么这么好心了?”

    “他们昨晚已经半死不活了,就当是教训吧。再说那册子也不重要。”

    石旦去了文天阁,帮冯苇告了假。课毕,赵惠和齐天向她询问冯苇的情况。

    “她还没醒,观胥说她中午才会醒。”

    “他有没有说要怎么处罚你们?”齐元问。

    “那个观胥把昨晚的事情瞒下来了,但他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昨天晚上你们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不说,等她回来你问她好了。”

    冯苇醒了,秦青又给她吃了一颗棽丸。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身上还觉得冷吗?”

    “有一点。”

    他给她掖紧被子。

    “你叫冯苇?”

    她不说话。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

    秦青从怀里拿出那本册子,“你偷自己的册子干什么?”

    冯苇坐起来,去抢那本册子。

    “还想抢。”她的肩膀露了出来,他偏过头,“虽然这册子不重要,可你也是行了偷窃之事,被人知道要把手抽烂。”

    她露出的胳膊白生生的。

    “给我。”

    她目光灼灼。

    秦青将册子递给她。

    冯苇,紫平郡会县河东冯姓次女,失怙,家无余粮,母街边鬻女,时三岁,价二石黍米。

    秦青见她看完一句话不说,从她手里将册子拿走。

    “这册子我会帮你还回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

    秦青看她流泪。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

    “用我换粮食,我就这么不重要吗?”

    “你很重要。”

    秦青坐在床边,局促地给她擦眼泪。

    “你好美。”

    “什么?”

    烛光映得她水盈盈的。

    秦青一下子抱住她。

    裹着的被子滑落。

    “我,我想咬你,吃掉你。”

    冯苇见他喉咙滚动,忙推开他,从床上扯过一件袍子,披上就要往外跑。

    秦青从后面抱住他,脸磨蹭着她的耳朵。

    她被吓得不轻。

    “观胥,我们是修仙人,不是妖魔,只有妖魔才吃人。”

    “是,你说的对,可我忍不住,我想抱着你,一直抱着你。”

    “你不是说想吃我吗?”

    “是,是,我不知道,我不是想吃你。”

    说着,他将脸埋在她的脖子里。

    冯苇战栗了一下,她感觉脖子附近又痒又麻。

    他又去磨她的肩膀。

    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他好像园里养的那条狗。

    秦青将她转过来,对她说:“我想摸摸你。”

    “观胥,你是不是饿了?”

    “我叫秦青。”

    “秦青观胥,饿了我们就去吃饭,饭堂快开饭了。 ”

    秦青看着她的嘴唇,凑了上去,舔了一下。

    冯苇呆住了,她怀疑他用了什么法力。

    他紧紧抱着她,吸吮她的唇

    “观胥,你到底怎么了?”

    她说出的话被他吞到肚子里,只剩下呜咽。

    他的舌头卷来卷去。

    冯苇感觉自己的口水流到了下巴。

    她整个人变得十分奇怪,又怕又想紧紧贴着他,身体也越来越热。

    她为什么这么柔软,他从来没摸过这么软软滑滑的东西。

    他的手抚来抚去,她下意识向前挺身子。

    她的腰碰到一个热热的东西。她手一摸,吓了一跳,立马推开他。

    “你是不是练了妖法?”

    “什么?”

    “你练了妖法,我要去告诉师父。”

    “我没有。”

    “你下面是什么?”

    秦青低头一看。

    “尿尿的地方。”

    “尿尿?怎么可能,我也尿尿,怎么没有?”

    “我不知道,也许你修为还不够,没长出来。”

    “不要说这个了,好不好,让我抱着你。”

    “秦青,棽丸拿回来了。”

    婵真推门而入,见到两人相对,那小徒衣衫凌乱。

    “你们在干什么?”

    “我……”

    “修仙之人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裸露身体。秦青,她不注意,你也忘了吗,这样会损伤元气,怎么修也修不回来。”

    说着,婵真将秦青拉出来,关上门。

    冯苇穿衣的时候,发现自己那里有些发红。这痕迹让她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她迅速穿好衣服,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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