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暗的离去撕开了这地下深层得的真面目,每天都在上演惨烈的悲剧。

    随时都有人在这黑暗压抑之地消失殆尽,不为人所知,甚至成为他人口中的累赘、麻烦。

    自那以后,顾旌便消失在了这个基地之中,荀溪恒无论去何处寻找,都没能知道一丁点消息。

    “牧之,你打探到顾旌的消息了吗?”他迫不及待地看向刚进门的牧之。

    牧之摇摇头,满脸疑问:“真不知道他去哪了?”

    易躺在地上,叹气道:“找了一星期了,就是不知道去哪了!”

    南踢了踢易,“再找找吧。”

    荀溪恒坐在一旁仔细地回想着那晚顾旌的状态,确定没什么异常,但是心里却不自觉地开始心慌起来。

    顾旌消失的时间越长,这种心慌就越来越强烈,还生出了摇摇欲坠的感觉,就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立马起身,提出一个猜想:“会不会顾旌不在这个基地?会不会出现危险了?”“不行,我要出去,去外面找他。”

    正当他要离开时,牧之拉住了他,严肃的眼神震慑住了他:“你现在不能出去,你是顾旌保下来的,他出事了也不会让你出事的,你现在出去会给顾旌造成多大-麻烦知道吗?而且现在还没有啥迹象表明顾旌出事了,静观其变。”牧之拉住荀溪恒的手无意识地加大了力度,深怕泄了力后就拦不住荀溪恒。

    “那你说怎么办!怎么办!就在这里呆坐着我可办不到!”荀溪恒立马回怼牧之。

    他知道出去不可能,还会给顾旌造成很大的麻烦,但是就让他在这里静静地等待消息,干着急,他真的坐不住,就在顾旌消失的这一个星期中,他真的感觉到了度日如秒,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顾旌身处一片漆黑之中,没有人站在他身边,无论自己怎么撕心裂肺地呼喊顾旌的名字,顾旌却一次也没有回应,只是朝他微笑着。

    当自己准备奋力跑过去时,世界就开始崩塌,将顾旌掩埋,直至梦外惊坐起。

    清醒时,他就会反复播放这段梦境,反复时乱了心境,让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自制。面对牧之地冷静,他只有无从发泄的急躁以及无法疏解地担心以外再无任何理智而言。

    因为顾旌于他有不可说、不能说、无法说的意义。

    是荀溪恒心里唯一有无法调解之矛盾的人。

    赵启昇于他,只剩那背叛之恨。

    但顾旌于他,却是矛盾,想要触摸,但是却不敢触摸;想要远离,却又舍不得。

    每当顾旌的每次靠近,荀溪恒都想要远远的离开,他不想在这里动摇自己那早已停止跳动的心,可在看见顾旌时,就算不会再跳动的心也开始了复苏。

    他舍不得这份悸动。

    在他不能动时,顾旌会亲自给他洗澡穿衣;在他无数次练习失败时,顾旌总会用那清冷的眉眼蕴含暖意注视他,用那坚定的眼神鼓励他;在他每次失控时,顾旌都会遏制住他的疯狂,轻轻安抚他;在他孤独的身处于这个世界时,顾旌总是会悄然间闯进这份孤独之中,将他带出。

    在这500多个日日夜夜之中,顾旌成了他的全世界,是他在这绝望世界之中的唯一浮木,在这无尽的荒漠之中,唯一的一颗启明星,也是他崩溃害怕时的避风港。

    曾经的他也是理智的人,如牧之一般,就连在自己死时,也没有生出如此害怕的心理。

    但是在这一刻,他品尝到了害怕,他开始畏惧,开始恐慌,害怕梦境成真,害怕没有顾旌的世界。

    荀溪恒这副丢了魂的模样使得牧之不敢直视,他害怕下一秒他会露了馅。他愧疚地别开眼睛。

    在将荀溪恒强制冷静下来后,牧之借口出去处理事务离开。

    在远离顾旌办公室并且确认安全时,牧之才快速地联系顾旌:什么时候回来,006我快哄不下去了!

    只要是利用电子设备与顾旌联系时,他们都会用006号代指荀溪恒,这是顾旌每次出门都会暗中向他们一再强调,在任何关于荀溪恒的方面。顾旌都是小心再小心,生怕踏错一步,使荀溪恒万劫不复。

    手机铃响。

    顾旌的回复只有四字:保护好他。

    这几个字,牧之一直盯,盯到后面他都快认不得这几个字读啥了,他手握手机,双手抱头贴墙蹲了下来,吐槽道:“我他么快疯了,荀溪恒急得我都快摁不住他了,怎么保护!卧-槽啊!”

    “你到底有事没事,给个准确信息啊,保护保护保护……一天都是保护,要了命了!”

    牧之已接近崩溃,他一边要见机行事,一边要摁住那快不受控的荀溪恒,压力山大啊!

    此刻他真想来道闪电劈死他算了。

    “我就知道,你知道顾旌在哪。”

    一道声音打破了牧之的挠头抓耳,刺破了他的崩溃,牧之赶快回头去张望,便看见不知如何出现的南站在他身后皱眉看他,一脸鄙夷。

    “顾旌从来不会消失不见,在消失之前都会安排好一切,尤其是现在这里住着一个重要人物。”

    牧之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是南,这个聪明灵慧,幸好不是那两个大喇叭加笨蛋的易和星。

    “既然你知道了,快来帮我想办法吧,愁死我了都。”牧之一屁-股坐地上,愁云惨淡。

    “刚才顾旌回你什么,还有顾旌现在是何种处境。”南背靠墙,开始询问状况。

    牧之做了一抽烟的动作后,开始介绍道:“他就让我们保护好荀溪恒,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但是我觉得不太好。”

    气氛陷入一份沉默之中。

    俩人对视,无言以对,两边都担心,两边都无法控制。

    “我觉得要不给荀溪恒说说?”南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第一想法。

    牧之直接想把南的头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缠住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不靠谱的想法:“你疯了,荀溪恒知道,还不会闹着出去,到时候暴露了怎么办!那顾旌和荀溪恒谁也活不了!”

    南也深知自己这个提议太过离谱,但是直觉却给他说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也觉得离谱,但是你想想这是不是最好的办法!”

    “荀溪恒现在已经恢复到生前的实力了,而且你别忘了他曾经是赵家分家的希望,其中各种弯弯绕绕他肯定门清。”

    牧之出声打断:“你怎么确定他能冷静下来,你没看到他那急样儿!”

    “他能分清,你难道没发现之前你说会给顾旌造成麻烦时,荀溪恒听进去了吗,说明荀溪恒能够克制住,而且对于荀溪恒来说,顾旌是救赎,不是吗?”

    为了他唯一的救赎,荀溪恒定会奋不顾身。

    “荀溪恒也是顾旌的救赎。”牧之低语。

    “是的。”

    那两人都是只有彼此的人。

    “所以,我觉得应该告诉荀溪恒,而不是一味的保护,我们应该让荀溪恒主动加入进来,而不是被蒙在鼓里,生前他一直守护赵家分家,生后他也可以守护顾旌。”

    南停顿了,他看到顾旌脸色出现了犹豫:“荀溪恒肯定不会愿意被你被顾旌如此保护,他是处于弱势地位,但是他不是弱者。他一直是顶立于世间的强者,反而顾旌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人。”

    牧之听南这一番话,心中郁结慢慢地疏散,虽然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让荀溪恒现在加进来,时机不成熟,但是在事实上他却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好像这是最优解。

    “要不试试?”牧之忐忑却又有点希望地看向南。

    南点头,牧之一拍大腿豁出去了:“试试就试试。”

    俩人一合计,就迫不及待往回走,既然决定了就不要犹豫,顾旌那里估计真不太好。

    荀溪恒听到开门声响起,便立马转头去,等待着有人能告诉顾旌的消息。

    牧之接收到荀溪恒地期翼地目光,面露尬色,他咳了咳后坦白道:“额,我要说一个消息。”

    “说啊。”易嘴快地插嘴。

    “那个,我其实一直知道顾旌的一些消息。”

    说完这句话,牧之悄悄打量了荀溪恒的脸色,他以为荀溪恒会爆怒,但是出人意料地镇定。

    牧之的惊讶没能逃过荀溪恒的目光,荀溪恒克制地说:“我知道的。”

    就在牧之、南接二连三的出去时,就在牧之要他冷静时,他慢慢想清楚了其中状况。他知道了牧之一定知道顾旌的消息,但是却不告诉他,是因为自己的处境。

    想通了这一切的荀溪恒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虽然他不知道顾旌如何,但是他也想尽自己全力去保护他,而不是单纯地被保护。

    “继续说。”荀溪恒冷静的声音响起。

    “我也不知道顾旌在哪,但是我可以用秘密电话联系到他,他只给我四字回复,那就是保护好他。”牧之眼睛看向了荀溪恒。

    “然后,我和南商量了一下,这件事应该告诉你荀溪恒,本来顾旌原意是不想让你知道,想等到时机成熟后,在告诉你。但是现在对顾旌最好的方式就是告诉你。”牧之愧疚得低下头,但此刻心里是轻松的。

    荀溪恒却笑了,开心地笑了,这是他在这个基地醒来后最轻松的一刻,在这之前他一直被他们保护着,像一个局外人一样,而在这一刻他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了顾旌一方的人。

    不是被保护,而是去守护自己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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