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间的赵启昇将桌上的瓷器全都推翻,那个人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他!要不是赵欢文的无能,导致分家的壮大吗!要不是这样,荀溪恒也不会拦他的路,他也就不会杀了荀溪恒!

    赵启昇双目充血,神情暴戾,内心充斥了对赵欢文的愤怒,他认为赵欢文的优柔寡断逼得他杀了荀溪恒,就是赵欢文杀死荀溪恒。

    “混蛋!”一声怒吼爆发出来,随后赵启昇脸上滑过了道道泪水,他伸手抚上了自己心脏,心脏的绞痛逼得他现出了原形。

    当他决定杀了荀溪恒的时候,他以为他会很快忘记他,他可能会伤心会难过,但一定只是暂时的,不会持久。他以为他对荀溪恒的爱没那么深,他就这样一遍一遍地给自己催眠,自欺欺人。可是一到午夜就会被噩梦惊醒的他会一遍一遍回忆荀溪恒,一遍一遍地念着他们曾经地甜蜜与美好,天亮时他又开始自欺欺人。

    每天他都在盼望着午夜快点过去,天快点醒过来,这样他就不会被反复回忆荀溪恒死时憎恨他的眼神,也不会困在曾经地甜蜜中出不来,只要天亮了他就还是那个充满野心与骄傲的赵启昇,不是那个害怕回忆的懦夫。

    但是现在心脏的疼痛提醒着他:他从未忘记荀溪恒,一刻也没。

    赵启昇瘫软在床,任由心脏疼痛,眼泪横流,“我恨你,荀溪恒!”

    “叮呤~”一响,赵启昇立马坐起了身,手一抹脸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声线,尽力保持毫无异样:“什么事?”

    “昇,你要的人,我找到了,十分像!”电话那边传来了喜悦的声音。

    “送过来。”赵启昇深呼吸了一口气,此刻他有种感觉他即将得到救赎。

    一个男人嬉笑地往前走,自由自在地走在赵家,好像自己家一样,也没人阻拦,这男人身后跟着一位沉默的男生。

    “顾大公子,您来了。”赵家管家眼尖,本来正在训斥下属的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顾谦身前,满脸讨好的笑容。

    顾谦也很享受这份讨好,“嗯,赵启昇在哪?”

    没等管家开口,赵启昇便出现了,顾谦越过管家朝赵启昇来了个拥抱:“兄弟,好久不见。”

    赵启昇也没推开他,面无表情地回:“好久不见。”

    顾谦松开了赵启昇,转头看了眼身后那沉默的男生,眼中鄙夷,但却没表现出来,“启昇,这就是我帮你找的,像不像?”

    赵启昇仔细打量着眼前男子,眉眼身形都与荀溪恒有九分像,就是嘴差了六七分,此人嘴不薄不厚嘴角平直而荀溪恒嘴稍薄嘴角向上,他蹙眉道:“嘴不像。”

    顾谦头疼:“兄弟,你就不要吹毛求疵了,这真是我目前找到有八分像荀溪恒的了,你屁事又多,不要整容的、不要娘炮的、不要虚与委蛇的!就这样,兄弟我还给你找到这个水准的,你还挑!不准挑,就他了!”

    赵启昇忽略了顾谦的抱怨,径直走到那人身前,食指抬起了男生的下巴,问道:“叫什么名字。”

    “林清。”

    “知道我要你过来干什么吗?”

    “知道。”

    赵启昇松开了林清的下巴,转身对顾谦说:“就他吧。”

    顾谦一脸喜色:“我就知道这人你能看上,知道我在哪找到的吗?”他也没管赵启昇准不准备回答,就自己说了:“就在酒吧。”

    赵启昇疑道:“酒吧?”心里开始不悦。

    “嗯,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查过了,遇到他时他第一天去酒吧上班,是个处儿。”顾谦说完,眨巴着眼睛揽住赵启昇肩头,一脸我懂你道:“兄弟知道你洁癖,所以品质给你保证!”

    赵启昇心里的不悦也因为顾谦的解释而消散,既然他包了与荀溪恒如此相像的林清,那这林清也应该像荀溪恒一样,自己是他们的第一个男人!

    他转头瞟了眼林清,“以后你就睡我的卧室,不用去上班了。”命令的语气十足。

    “好的。”林清点头。

    顾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睛来回一转,好奇道:“上男的真的很爽吗?我看好多人双吃!”

    赵启昇鼻孔出气:“你试试?”

    顾谦自己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自己亲一个男人的画面,立刻就想吐了,他真不能接受自己睡个男的:“算了算了,接受不了。”

    赵启昇没再说话,朝前走去。

    顾谦、林清也随即跟上。

    林清低头默默吃着他叫不出名字的菜,餐桌上的这些菜摆盘十分精致,色香味俱全,全到他连食材是什么都无法辨认,新鲜的味蕾碰撞本应是让人沉醉于中的,但是他却深深地感觉到什么叫格格不入。

    这就是格格不入,哪怕你坐在十分昂贵的木椅上,吃着那不知名字的从所未见的菜肴,头顶挂上了散发古朴香味但又十分璀璨的明灯,这份格格不入都是会时刻让你如坐针毡、度秒如年。

    正在相谈甚欢的俩人完全无视了林清的存在,顾谦夹了块肉排放进洁白如瓷的菜碟之中,“这次联合演习比赛由路家全权操办,你说路家那位放弃家主位置而去从军的路蓥会来吗?”

    “应该不会吧,当年他可是为了从军被罚在宗祠跪了三个月也要去当兵的人,那次好像还是路蓥的母亲去求路老爷子这件事才罢了。”赵启昇小时候听过路蓥放弃家主去从军传闻,大家都当笑话谈着,最后免不得来一句:真没出息,愚蠢。

    顾谦慢条斯理地吃下了那盘中肉排,擦擦嘴道:“我听我爸说当年路蓥那事真挺严重的,你想想家族把你当作当家人培养,最后你撂摊子不干了,当时真的乱套了!”他停顿了一下后又八卦地说:“我还听说当年是因为路蓥跪在宗祠绝食一个月晕倒了,路母哭求路老爷子的,哭得老惨了,而且医院那边也来信说不能在跪了,差点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样啊!”赵启昇感叹道。

    “不止!还有呢,路蓥醒了过来后路老爷子也还没松口,他又跑去跪着了,气得路老爷子抄起家棍在宗祠里面狠劲儿打,路老爷子这才让他滚的,让他再也不要回路家,说他是路家的罪人。”顾谦眼里充满了津津有味的笑意。

    赵启昇挑眉:“当年这事我还真不太了解,现在听着倒是不敢相信那是以极其遵守规矩闻名的路蓥会做的事,路家当时肯定没料到。怪不得路蓥二十多年了都没在路家出现了。”

    “是啊,措手不及,哈哈哈哈!”顾谦笑了开来。

    赵启昇却疑惑了:“那联合演习和路蓥来不来有啥联系啊?”

    顾谦一脸你竟然不知道的表情,不可思议道:“路蓥联合演习比赛第一,你知道吧!”

    “嗯。”赵启昇一脸你快说的样子。

    “你知道路蓥喜欢谁吗?”

    “谁?能别卖关子了吗!快说!”赵启昇不耐烦。

    顾谦清清嗓子道:“赵欢霖!就是那个在联合演习上夺魁的赵欢霖,赵欢文的妹妹!”

    赵启昇被一口饭呛住了,简直打开了他的新世界:“这、这、这也太扯了吧。”他当然知道赵欢霖,赵欢霖是赵家百年来的天才,是各个世家都极其羡慕的天才,她的哥哥赵欢文都逊之一色。

    当年赵家出了赵欢霖这个天才时真的是耀眼风光,在赵欢霖夺魁后,各大世家培养后代都以赵欢霖为模板,当年的赵家已悄然有了成为世家之首的趋势。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啊?”赵启昇心中慢慢升起了不悦,他身为赵家当家人这些事他竟然不知道,而顾谦这位还未掌权的人竟然比他知道的还多。

    顾谦感觉到赵启昇身上的不悦,了然道:“你们当然不知道,只要不是那一代的人都不知道,我知道那是因为机缘巧合罢了。”

    他喝了口水,继续说着:“我继续说啊,这里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你的故人了——荀溪恒,诶,他是路蓥与赵欢霖的孩子。”

    这下赵启昇惊得夹起菜肴都掉在了桌上,弄脏了那昂贵的桌布。

    荀溪恒竟然是路蓥与赵欢霖的孩子,怎么可能?

    如果是,那他就杀了赵欢文的亲侄子;如果是,荀溪恒那本就是宗家的人,为什么会成为分家的人呢?

    如果不是……顾谦就不会这么说!

    “你确定?”

    “百分百确定,我老子和我妈谈心时谈到的,就是荀溪恒死的消息传出来那夜晚。”

    赵启昇感到自己头上敲响了阵阵惊雷,震得他耳朵发聋头昏脑胀,脸色发白,顾谦发现他的脸色变得如此不好看,心下一生犹豫:“你以前真没听到什么传言吗?”

    赵启昇摇头。

    顾谦叹了口气:“兄弟,这次联合演习比赛你注意自身安全,加重防守,我怕路蓥突然知道是你杀了荀溪恒后回来杀了你!”

    “顾谦,问你件事,照你说的话那荀溪恒本应出生在宗家,可是为何去了分家,你可知道?”赵启昇眼前一阵迷离。

    “兄弟,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去问问赵欢文?”顾谦捞头。

    吃好的林清坐在角落里暗淡地注视着这一切,他不知道为什么赵启昇脸色竟会如此苍白,也不知道赵启昇在震惊什么,更不知道赵启昇为何恐惧。

    恐惧,在赵启昇知道荀溪恒是那两人孩子的时候,心里除了震惊,剩下的便全是恐惧。

    送走了顾谦后,他便快步走向了那竹林围绕的赵家内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质问赵欢文这件事地真假,他必须立刻马上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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