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试试这件。”赵启昇将手中衣服递给了林清。

    林清点头道:“嗯。”

    导购小姐亲切地指引林清更衣室位置,凡事都面带微笑,“先生,这件衣服太适合您了。”

    林清看着镜中的自己,只是觉得这件衣服比较衬自己肤色以外,与普通衣物没啥差别,而导购小姐却把这件衣服夸得天花乱坠,顺带也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林清都感到不好意思了。

    “先生,您身材真标准,就是行走的衣架子,这件衣服很难有人穿出这禁欲的感觉的。”导购小姐极力地夸赞着,眼尖发现赵启昇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赵先生,您的眼光真好,这件衣服真的很适合这位先生。”

    赵启昇作为这家店的常客,但凡待了几个月的导购小姐都会无比清楚这是一头肥羊,服侍好了,说不定下个月工资就赚出来了,所以每当赵启昇一来,导购小姐们都极其积极。

    赵启昇看向面前的林清,点头道:“的确比之前好看多了,刚刚试的那几件都装起来吧,送到赵家。”

    导购小姐连忙点头,手脚麻利地将衣服都仔仔细细一一装好。

    赵启昇揽过林清,鼻尖嗅着林清的发丝,一股西瓜味混杂着专属于新衣的气味,慵懒地说:“蓝色很衬你肤色,我眼光真好。”

    见林清毫无反应,赵启昇轻轻咬了林清的耳垂,“你此刻应该抱住我。”

    林清赶紧抱住赵启昇,脸红得透了,只能将脸全部躲进赵启昇的胸膛。赵启昇对于林清的这一反应很是满意,揉了一把林清的头发,笑了开来。

    林清看着车外人流越来越少,心里十分好奇他们这是要去哪,转头看向正闭目养神的赵启昇,弱弱地出声:“我们这是要去哪?”这一声打破了车内的沉默与紧张。

    赵启昇睁开了眼看向了窗外,戏虐道:“把你卖了。”

    林清瞳孔一缩,嘴巴微干:“卖去哪?”他是真的把赵启昇的话当真了,浑身颤抖。

    赵启昇却一把揽过他,亲了上去,“当然是卖给我,你只要安心待在我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但是你胆敢背叛我,后果我就不可而知之了。”

    林清浑身颤抖,说不出话。

    赵启昇斜了他一眼,继续说:“把你心里那些不该想的,都给我扼杀掉;也把你某些不该带来的给扔了。”

    正摩挲红线圈的手顿住了,林清发现赵启昇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手腕处,他赶紧将手向后背去,但赵启昇眼神越发凌厉,他只能将手上的线圈儿取了下来,当着赵启昇的面丢进了垃圾桶里,这个举动才让赵启昇益渐危险的眼神转瞬即逝,仿若从未出现一般。

    赵启昇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夸赞道:“听话,你的一切我都了解。”说完便继续闭上了眼睛。

    林清却将身体慢慢挪至门边,他的心里下起了雨。

    俩人一进门便见早已来到的顾谦在和多为美人喝酒玩乐,看到两人的到来才将这些美人遣了出去,埋怨道:“你们才来,迟到了半小时了!”

    赵启昇拉过林清做到一边,慢条斯理道:“给他买衣服,花了点时间。”

    “看来你很满意。”顾谦挑眉道。

    “满意。”赵启昇丝毫不掩饰对于林清的满意,“叫我来干什么?”。

    “怎么,我不能叫你来?”顾谦兜圈子,见赵启昇准备拉起林清离开,才收起玩笑的心思,说了主题:“怎么样,你回去问了赵欢文了?”。

    赵启昇拿酒的手颤了一丝,“嗯,问了,你|他|妈说的还是真的。”

    “那赵欢文手段真硬,我之前还觉得他迂腐和太软了,知道这些我才知道这才叫干大事的人,人这不是软,是软刀子。”顾谦连连称赞。

    赵启昇一口喝尽杯中酒,鄙夷道:“赵欢文这个人神秘得很,有太多秘密了。只有你会觉得他迂腐,实则人最会算了。”

    顾谦听着觉得话里有话,“怎么有故事?”

    赵启昇却摇摇头,不再说话,换了个话题:“赵欢文去了屋山。”

    “屋山!”顾谦惊讶。

    “嗯,很惊讶吗?赵欢霖就在那。”

    “哦,对,我还说他去屋山干嘛,那里老迷路还崎岖。”顾谦镇定地喝了口酒,神色不太自然。

    赵启昇也装着没看见顾谦的异样继续自己的话:“估计是去忏悔了。”

    俩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赵欢文、最近情势以及联合演戏大赛。直至深夜,顾赵俩人方才离开。

    顾谦一回到家,赶紧询问自己的父亲:“爸,今天我听到赵欢文去了屋山。”

    顾萧不以为然:“然后呢,你别总这么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顾旌也去过屋山!”顾谦冲口而出。

    顾萧准备抽烟的动作缓了下来,“继续说。”

    “您说赵欢文和顾旌是不是有什么接触?”顾谦老实说出自己的猜疑,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

    顾旌虽然是他亲弟弟,但是他却从未看得起顾旌,也从未将顾旌当作他的家人看待,甚至他的父母也并没有在意顾旌,对于这一点他觉得理所应当,他是顾家的接班人,是顾家的天才,理应得到一切,只要他想要。

    现实是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而他弟弟顾旌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除了头脑聪明点,其他一概不值一提。

    但是他却对顾旌的聪智十分憎恶,他那废物弟弟怎么可以在某一方面让他望程莫及!

    顾父深深地看向自己的大儿子,深不见底,他看穿自己儿子平静表面下的猜疑与不安,伸手拍了拍顾谦的背,“我以前就对你说过不要过分关注你弟弟,他威胁不到你的地位,你最主要的是就是专注于自己。”

    “可是爸……”

    顾谦话还没说完,顾父便抽了他一耳光,眼里充满了不满与失望:“顾谦,你到底在在意什么,那个废物有什么值得你在意的啊,别一天疑神疑鬼的,知道吗!别再让我重复这一句话!”说完,顾父狠狠刮了他一眼,大步离开,地板被踩得声声作响。

    顾母眼里蓄满了泪水,心疼的小心的碰触顾谦脸上那大嘴巴子,眼睛通红:“疼不疼啊,谦儿,以后别再在意顾旌了啊!”

    “妈,别哭了,你哭我心疼。”顾谦抱住自己的母亲。

    顾母看到自己最爱的大儿子脸上的红印,心里难受得紧,对引起父子两生气的顾旌心里更是责怪与讨厌,可是她忘了这个自己讨厌的小儿子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

    或许,她不曾记得她还有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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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溪恒仰躺在草地上,空中繁星一闪一闪的,闪得他心里不是滋味。

    顾旌正在孜孜不倦的给他讲解星空知识:“那颗星星是玉衡,玉衡是北斗七星勺的第一亮,又称廉贞星……”他双眼发亮地注视着神秘的星空,这样的星空在繁华的都市里已经看不到了。

    他见荀溪恒兴致不大,便停下了星星讲解,也如荀溪恒一般躺了下去,舒服得哼了一声:“真舒服。”

    月光勾勒出了顾旌侧脸的轮廓,错落有致,与这月色融为一体,荀溪恒目不转睛欣赏了这景色良久,悠悠开口道:“你长得真好看。”

    “然后呢?你今天兴致不高。”

    “今天是那个人的生日。”荀溪恒手在夜空下随意挥了挥,心头涌满了生前的记忆。

    “那你还爱他吗?”顾旌的眼里充满了光,他在期待着某个他想要的答案。

    夜风在两人之间缓缓而过,身边的草来回荡漾,“不爱了。”一句轻语窜进了顾旌的耳朵里,他眼光波动。

    “现在更多的是习惯,习惯记得他的喜好、习惯记住他的模样,习惯记住他的一切,这些都是习惯,无关爱了。”

    荀溪恒侧头看向正在看自己的顾旌,这一刻他第一次看到了顾旌眼里的欲望,这个欲望他很熟悉,他曾无数次见过赵启昇拥有这个欲望,他也无数次拥有这个欲望,以前每一次他都会回应自己与对方,而这一次,他选择了忽视。

    从前的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回应,而这次他不敢了,他害怕失败,也害怕辜负。

    一只清凉的手握住他那没有任何温度的手,荀溪恒循着这只手看去,只见顾旌固执的、坚定的模样,他心里一软,回握住这只义无反顾来到自己身边的手,这是他此刻能做出的最大回应。

    “那你之前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了?”

    “嗯……我送给他一片蓝色花海。”荀溪恒回忆起自己当时为庆祝赵启昇19岁生日悄悄种下那蓝色花海的每一天,真是辛苦,但是又怀念却又难过。

    “飞燕草吗?”顾旌说道。

    荀溪恒点点头:“是啊,你居然猜到了。”

    顾旌笑了,“你的事我从不用猜。”当年在远处悄悄注视荀溪恒的时候,他便知道了他喜欢飞燕草,每一次遇到飞燕草,他总想采下几朵送到荀溪恒手里。

    “风起了。”顾旌坐起了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吧,跟我来”。

    “去哪?”荀溪恒问道。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顾旌语气轻快,带着隐隐的期待。

    他见荀溪恒动作太慢,上手拉起荀溪恒,往山下跑了去,跑到半山腰时他俩停住了,“荀溪恒,你往左边走200米吧。”顾旌的声音在夜空下回响,清澈、响亮。

    “你呢?”荀溪恒手里一紧。

    “别怕,我在你身边呢!”顾旌摸了摸荀溪恒的头,柔声道。

    刚走到200米时,荀溪恒的眼睛充满了惊喜,瞳孔微缩后爆发了光亮,他侧头看向顾旌:“你弄的?”

    “不是。”顾旌眼睛里只有荀溪恒。

    “那这里整会有这么一大片飞燕草。”

    “这里是我无意寻得的,当时我第一次见到时,便想带你来了。”顾旌慢慢踱步到荀溪恒身边,弯腰逗弄了一朵飞燕草。

    闻声,荀溪恒也蹲了下来,轻声细语:“谢谢你了。”

    “起风了,这是飞燕草最美好的景象。”顾旌望向这一片迎风起舞的花海,道:“当我第一次发现这里时,我才知道飞燕草有多美,特别是起风时,它有多么的潇洒。”

    “风起时,它便是自由。”荀溪恒闭上了双眼,耳边尽是飞燕草起舞的声音,在心里痒痒的。

    “就算它扎根于地,但是风来时,它便属于风,归为自由。”顾旌顺风而立,面向荀溪恒,四目相望,风在两人之间穿堂而过,身处自由之境。

    荀溪恒突然想问顾旌一个问题,还没经过深思便脱口而出;“风,地,飞燕草,你想成为谁?”

    “嗯?”顾旌不解。

    “问问而已。”荀溪恒微笑着说。

    顾旌好像知道了什么,回答道:“地。”

    “为什么?”

    “风给了飞燕草自由,却不能带走它:而地无论有没有风时,都会陪伴着飞燕草,所以我想成为地,时刻陪伴着飞燕草。”顾旌搓了搓有点冰冷的手,继续道“他当时选了什么?”

    这一刻,荀溪恒仿佛看见了当年场景的显现,只不过早已物是人非,19岁的赵启昇想要成为他的风,最后也如风那般舍弃了他。

    可是在十月十六日,有一个带着银框眼睛的清冷男人,嘴角扬起笑意,真诚地说要成为地,陪伴着他。

    这是24岁的顾旌对他说的话。

    荀溪恒颤抖了身体,眼中血丝浮现,红色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19岁时,他希望有属于自己的风,可是却被抛下;而现在的他得到了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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