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念芜睡到日上三竿被阿巳拖拉硬拽才起来,成功叫醒沈念芜完成使命的阿巳顶着一个巴掌印下楼时才明白为什么他们来回谦让叫醒沈念芜这件事了,本来想仗着胳膊上有伤想让沈念芜帮他束发的燕荆河由于实在等不到沈念芜起床,只好作罢,他,低估了暖床对沈念芜的巨大吸引力

    顶着脸色的红印的阿巳眼神愤恨地看着沈念芜“哼,你真能睡”

    沈念芜夹给阿巳一个鸭腿“嗯,能睡是福”

    没人能抵抗鸭腿的魅力,更何况是个贪吃的小鬼

    沈念芜是在城外庄子里找到娄归桥的,一夜之间,娄归桥头发半白,面色憔悴沧桑,沈念芜见到他时愣了一瞬,将书信和留影石交给娄归桥后便离开了

    信上写着“吾儿亲启”,娄归桥颤着手打开了信封

    “吾儿自幼聪慧敏锐,勤奋好学,吾总念着你阿母,对你太过苛责,吾儿因吾之故,误入歧途,吾悔之晚矣,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吾儿幼时被吾种下碧沧珠,可护你一命,千错万错,皆是吾之过,望吾儿勿怪,吾子归桥,是吾之荣,愿,履善”

    娄归桥握着书信的手一直在颤抖,眼眶通红,有泪珠滴在信封上,晕染一片,他昨夜在院子里站了良久,都不敢去看阿父,他一直以为,阿父厌他,定不喜看到他,没想到,竟是如此,可笑啊,真是可笑,他颤抖着用手刨开坟墓,看到棺材里的道道血痕时,娄归桥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是他,是他害了他们,都是他

    看着手里的留影石,娄归桥心中有了猜测,可看到真是那人时,依旧难掩心中思绪

    青衣男子眼神温和,嘴角带笑“归桥,莫要忧心,我从未怪过你,我知你性情良善,皆是妖物蛊惑才让你走到这般田地,亦是吾之过,梁喆此生遇挚友归桥,乃吾之幸,听闻渝州四季温和,景色宜人,万水千山,望归桥代余看过”

    娄归桥仰天苦笑,眼底皆是孤寂悲凉,他这半生,太过荒缪,他所苦苦追求的,竟早就属于他,他所珍重之人,皆真心待他,可怜他一叶障目,心胸狭隘,满腹猜忌,才落得这般下场

    “你别哭了,要吃枣吗?”

    “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

    “娄,娄归桥”

    “娄归桥,好名字,我叫梁喆”

    “梁喆,你替我抄书吧,我手疼”

    “好”

    “梁喆,枣子熟了,我们去摘吧”

    “好”

    “梁喆,跟我一起逃学吧,我想看庙市”

    “好”

    “梁喆,我们会成为一辈子的挚友吗?”

    “会,除非你不愿”

    “我怎会不愿呢,娄归桥和梁喆要做一辈子的挚友!”

    再后来,他一心疏远梁喆,可那个傻子依旧眼巴巴的对他好,傻子,真是个傻子,下辈子可千万别在碰上他了,他不值得,一点也不值得

    ……

    金乌“沈姐姐,娄归桥炼化妖鬼,就真么放过他了?”

    沈念芜“师姐他们就要来了,放心吧,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的”

    燕荆河沉默许久,问道“絮婼好歹也是大妖,这般容易死掉,会不会——”

    沈念芜一怔,笑道“放心吧,死透了,狐尾是狐妖妖力的象征,絮婼失了狐尾,修为大跌,娄归桥身上的同絮婼一般的妖气不仅是因为他修炼邪术,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絮婼的妖丹,那妖丹早就融入娄归桥体内了”

    燕荆河有些困惑“絮婼对娄归桥到底是爱还是恨”

    沈念芜嗤笑一声“爱也好,恨也罢,那都是絮婼给徐昇的东西,跟娄归桥可没什么关系”

    燕荆河从沈念芜眼里看到了冷淡,他低下头,避开这种视线

    金乌突然开口“虞姐姐什么时候来啊”

    沈念芜“明日,不过师姐是跟宗门师兄弟一起来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你们可要装作不认识我们”

    金乌“啊~”

    绍文枫搂住金乌,“掩面哭泣”矫揉造作地说“唉,我们啊就是沈姐姐跟虞姐姐私藏的外室子,上不了台面,呜呜呜~”

    沈念芜踹了绍文枫一脚“行了,别装了,为了补偿你们,我们今晚去看水袖舞吧”

    沈念芜说完,空气瞬间安静了,察觉到身后刀子似的寒意后,沈念芜立马找补“我们去教坊司,正经地方,人家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决定不会像上次一样的”

    燕荆河轻嗤一声“也不知道某人之前常去的地方是有多不正经啊”

    沈念芜有些尴尬“那个,不去也行”

    燕荆河用手拍了拍沈念芜的肩膀“去,我倒挺想看看是有多正经”顺便看看人家正经清倌是怎么勾人的,勾得沈某人心心念念地想去看

    萧萧,谢荣给了燕荆河一个肯定的眼神,他们懂,这叫观摩学习,□□,他们支持他,正经狐狸精勾起人来,什么清倌,男宠都完全比不上

    金乌想到什么,有些担心“那娄归桥不会跑了吧”

    绍文枫“说你傻你还真傻啊,娄归桥心都死了,跑不了的”

    金乌“说起来娄归桥也挺可怜的”

    绍文枫轻嗤一声“娄江桦跟梁喆哪个不可怜,同情心泛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金乌一脸诧异“这种话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啊”

    绍文枫“切,小看人,那什么,谢荣说的”

    金乌鄙夷“我就知道”

    沈念芜当晚看水袖舞哄这群小妖喝酒的时候有多开心,带他们回客栈的时候就有多悲催,她实在想不明白,七个妖里,五个一杯倒,两个假清醒,这要是以后有人要害他们,一杯下肚,一窝端啊

    第二日沈念芜和宴三虞回合后,沈念芜就带人去娄府,而宴三虞则带人去寻芳楼处理董瑛的事了,宴三虞从寻芳楼里出来没多久,就听到身后弟子的惊呼声和争执声,宴三虞扭头看着那位弟子语气淡淡“发生了何事”

    那位弟子指了指身后“宴师姐,他突然拽住了我的手,我一时失手,他就摔倒了”

    宴三虞看到趴在地上浑身青紫的男子时,眉头微皱看了眼十一,刚准备把那男子扶起来,就有一群打手把他们围了起来

    紧跟过来的老鸨看到宴三虞他们时,立马笑意盈盈“仙长,他是我们寻芳楼里新来的,不懂规矩,贱蹄子一个,偷跑了出来,扰了您的清静,我们这就把人带走”

    男子突然死死地拽住宴三虞的衣角,满眼希冀地看着宴三虞,声音微弱“救,,救我”老鸨立即招呼人打他,被宴三虞拦了下来

    “他,我要了”

    “仙长啊,这人身子不干净了,还总是……”

    “多少钱?我要他”

    老鸨看着宴三虞心生胆怯,要了二十两银子后才愤愤地给了卖身契,不情不愿地带人走了

    娄归桥被沈念芜带走的时候,身上背着两把带剑穗的剑,一把是娄江桦早些年给他的生辰礼,另一把,是梁喆的剑,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带着这两把剑去渝州,去看千山万水,去……赎罪

    而宴三虞把沈念芜带走的时候已经把燕荆河他们回柳州的马车备好了,等燕荆河他们找到马车的时候,一眼认出来马夫正是那位把他们扔在半路并且很有职业操守的陈马夫,陈贵,那一瞬间,他们的心情只能用难言形容,或许这就是同名师姐妹的心意相通

    后来得知这件事的沈念芜还专门问了问师姐是不是学过方言,没想到宴三虞一脸坚定地说她没学过,不过她问了句陈贵会不会说柳州话,然后,她就听懂了,对此,沈念芜的眼神里包含了所有

    沈念芜回到梵云山当晚就抱着被褥进了随平意的房间,随平意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沈念芜想偷他酒的手段,后来发现并非如此后,吓得他直接爬到院子里的树上,死都不下来,还大声嚷嚷着师徒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让沈念芜死了那条心

    沈念芜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她亲爱的大师兄五花大绑地带进了禁室了,沈念芜看着四脸严肃的师父,师兄,师姐和小师弟,十分冤枉地交代了梦川那些无辜孩子的事以及她的来意

    沈念芜双眼通红,一脸委屈忧郁“要是我当初没被师父捡回来,会不会也会被人抓起来虐待,甚至连命都没了”

    完了,沈念芜的一句话成功让几人心疼的狠,沈念芜小时候最喜欢撒娇了,动不动就要抱,可长大后,越来越混不吝,随平意看着宝贝徒弟这样,心里难受的狠,立马允许了沈念芜在他房里打地铺,并且承诺想睡几日便睡几日,当晚,看着在他房里打地铺一脸委屈的四个徒弟,随平意有些感慨,更多的是心疼,当晚,师慈子爱,十分安宁

    然后第二天,第三天,逐渐鸡飞狗跳,第四天,随平意直接把他们都扔了出去,骂骂咧咧地把门都封了

    沈念芜抱着被褥十分气馁地冲着随平意房门口喊“你不是说想睡几日便睡几日嘛”

    随平意“哦,我不要脸,我言而无信”

    被这句不要脸的话噎住的沈念芜抱着被褥气愤地进了宴三虞屋里,然后第二天就偷喝了随平意私藏多年的酒,被随平意追着打

    那位被宴三虞带回来的失足少男昏迷几日后终于醒了,沈念芜听到新鲜消息后带着小师弟就去慰问了,她刚进门就看到宴三虞正在给那柔弱男子喂药

    沈念芜“师姐~”

    宴三虞看到小师弟手里的食盒,笑了笑“师兄做的?”

    沈念芜“嗯,给公子做的,山药炖鸡汤”

    躺着床上的男子闻言准备起身,被宴三虞拦住了,沈念芜笑了笑“公子不必客气,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念芜,师姐最喜欢的小师妹,他是温衔离,我的小师弟”

    “见过沈姑娘,温公子”

    沈念芜“还不知公子名讳”

    男子眼神可怜脆弱,眼角通红“我自幼被卖进花楼里,用的都是花名,从未有过自己真正的名字”说罢便轻咳了起来,整个人显得破碎怜惜

    宴三虞心生不忍,给男子输送些许灵力,温和的灵力流转全身,男子媚眼含波地看着宴三虞“我见识浅薄,孤陋寡闻,可以劳烦宴姑娘给我一个名字吗?”

    “公子觉得魏渡如何”

    男子笑了笑“魏渡,真好听,多谢宴姑娘”

    宴三虞看到这人的第一眼就想到了“翩翩魏公子,人看渡东关”真奇怪,明明这人无论是眼神里还是骨子里都透漏着一股被调教后的媚态,可宴三虞总觉得这句诗最适合他

    一旁的温衔离对沈念芜小声耳语“你觉不觉得这场面特别像《拯救花魁后恩爱两不疑》的经典桥段”

    总觉得气氛很奇怪的沈念芜豁然开朗“嗯,我说怎么真么奇怪呢,等等,你不会又偷我书了吧??!”反应过来的沈念芜抛下心中的不适追着温衔离打

    之后几日沈念芜心里的不适感越来越重,尤其是看到魏渡饱含温情地看着宴三虞时,沈念芜总觉得他在勾引师姐,只好带着酒去找小师弟了

    “你怎么来了”

    “找你赏月”

    温衔离挑了挑眉“行,赏月”

    “师姐,你现在对魏渡就像以前对我一样,以前我刚到梵云山的时候,只要师姐跟师兄对我好,你就会背地里欺负我,我到现在都记得”

    沈念芜愣了一瞬“我以前有真么混蛋吗?”

    “有一次我被常青扔到了冰天雪地里,师姐师兄他们都不在,是你把我背回去的,那一路上,你不是骂我没本事,就是骂我太重太蠢让旁人欺负了,可就是没扔下我,后来你回去就倒下了,昏迷了整整五日”

    沈念芜惊呼“我怎么不记得?难不成我病傻了了吧?!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聪明伶俐的大脑啊”

    “我没对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你,你不会怀恨在心以后报复我吧?!刨心挖肝,砍头砍脚,还是灵脉寸断而亡啊”

    温衔离十分无奈,他师姐看的都是些什么狗血话本啊,他刚准备说些什么,沈念芜被自己绊倒从树上摔下去了,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掉在地上的沈念芜颤巍巍地伸出手冲温衔离竖起大拇指,然后,沈念芜就没动静了,吓得温衔离跳下树看她,幸好,沈某人只是喝晕睡着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摔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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