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依然身心康宁

    规避一切过分的激情

    收束自己狂野的心

    而就在凯瑟琳离开的那天圣诞节前夕的下午,辛德雷和他的太太弗朗西斯却邀请我们林敦一家去呼啸山庄过完一个圣诞节圣宴,信封上是说来以表感谢我们对凯瑟琳的款待。爸爸欣然地同意了恩萧夫妇的请求,只是妈妈看了有一个条件:我要求,小心别让我的宝贝儿女跟那个“好骂人的淘气男孩”在一起!

    ***

    所以就在那天晚上,我兴奋地在闺房挑选我的裙子、帽子或是围巾,还有各种首饰,我坐在梳妆台前,认真又精心地仔细瞧着我的脸有什么瑕疵品,如果有,我可得好好遮瑕住一下!我拿出几件裙子在镜前试身,“哪件才配得上我的金头发和蓝眼睛?”我当时这样低咕着。

    “伊莎贝拉,你已经睡觉了吗?”一声曲节敲叩门板的响声吓得我赶紧胡乱套了件今天穿了一整天的旧裙装,让我自己的亲哥哥看见我穿睡衣的样子可不行!于是,我慌忙说道:“是的,你可以进来埃德加!”

    埃德加推门进来,脸上的神情竟然比我还高兴,他唤了一句:“伊莎贝拉”

    “你干什么呀埃德加?我快睡觉了”我蹙眉。

    “抱歉亲爱的,可我不想压抑住我的兴奋”

    埃德加在房间里急促地踱步,面颊绯红,嘴唇却是扬着的。

    “停下埃德加!你可别把我绕晕了,听着,你到底要说些什么呀?啊?”

    他猛得拍住我的肩膀,“伊莎贝拉,我们明天就要去呼啸山庄了亲爱的”

    “呃,是的,有什么问题吗埃德加?”

    “当然是啊伊莎贝拉,”埃德加的眼睛明亮,“我们明天就又可以见到凯瑟琳了,看见你的朋友或是姐妹了”

    “是的埃德加,我也很高兴,可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你不会知道的,”埃德加失落地放开了我,“你不会明白的”

    好吧,到这儿我可是已经把他的心摸了个通透啦,李小姐李太太。我看看他:“不,埃德加我当然知道也明白啦,你很欢喜这我理解你因为我的心肠从接到恩萧先生那封信对也开始快快活活啦!可是,你干巴巴地站在这儿,又不说话又不做什么,我怎么为你挑选明天漂亮的衣服裤子呀?那可是专门去见凯瑟琳的呀,你难道不想帅帅气气地去见她吗?”

    “那我可不愿意,伊莎贝拉”埃德加低哑了一句便又离开了。

    我当时可不管埃德加有多爱凯瑟琳,我只想好好打扮我自己,可埃德加的这种情绪一直都没有消失甚至在第二天早上出发坐在马车路途遥远中,他依旧是轻轻蹙眉,眉眼间有一股淡淡的忧郁之情。

    “埃德加?”

    “是的妈妈”

    我无奈地看向我这个动心芳的哥哥,转而绞着我的卷发在指间玩弄,看向上下颠簸的景画,啊,那真是一条极其漫长的路啊李小姐,先是平缓的白玉丛,再是驶入吉默屯教堂的那片麦田和林间石楠路,最后真的来到了那片荒原,是凯瑟琳所生活十几年、肆意驰骋、包裹住那颗蠢蠢欲动的自由灵魂的那片荒原啊!我趴在窗口,在荒原上彷佛也看到了那抹年少人骑马驾风的幽魂。

    “埃德加,你怎么了我的心肝小子”妈妈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他那张俊秀温润的面旁笑起来就更加温暖如春风,他扬起唇角:“没事”

    “林敦先生,林敦太太,我们到了”家庭车夫憨声憨气地朝我们说道。

    正在这时,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和不知道的“他们”-他们的谈话让一阵从大路进入院子来我们林敦家的辚辚马车声打断了。希思克利夫奔向窗边,耐莉急忙赶到门口,我看见了她,她似乎正好看到我们兄妹俩从家庭马车上跨下来,我们都紧紧地裹着大衣和皮裘。

    恩肖一家人也跳下了马背一冬天他们多半骑马上教堂。凯瑟琳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把我们带进厅堂,安排我们坐在壁炉前,因为天太冷了。可不一会儿,我和埃德加那白白的脸上就泛起了血色。

    埃德加当亲眼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时,两颊红红的,金发耸拉下来,可又不知道说什么,那幅乖巧又忠贞的模样我简直想笑,我也和凯瑟琳打了招呼,随后向客厅里四周乱看。

    耐莉站在房间的一角,鼓励她的伙伴这会儿赶快出去,似乎准备让我们看看希思克利夫和和气气的样子,他很乐意地听从了耐莉的劝告。

    呵,可倒霉的是啊,他刚在这边打开从厨房出来的门,正好辛德雷从另一面推门想进来。他们碰上了。主人见他收拾得干干净净,而且还兴高采烈的,立刻就火冒三丈一也许是因为一心要遵守对我妈妈许下的诺言吧一-伸手猛地一推,把他推了回去,还怒气冲冲地对约瑟夫吩咐说:“别让这小子闯进这间屋子里来一把他送到阁楼上去,等吃过晚饭再放他下来。要是让他独自跟他们在一起待上一会儿,他准会用手指去乱抓果酱蛋糕,还会偷水果哩!”

    我和埃德加莫名其妙地看着这顿闹剧,爸爸妈妈也不愉快地看向他们。

    “不会的,先生,”耐莉忍不住搭腔了,“他什么也不会去碰的,他不会的。而且我想,他也像我们一样,一定有他自己的一份点心的。”

    可辛德雷并不满足这位天使的愿望。

    “要是天黑以前又让我在楼下撞见他,那就等着尝我给他的那份巴掌吧。”辛德雷大声吼道,“滚,你这个流氓!什么!你想装扮成一个公子哥儿,是吗?等我抓住你那漂亮的鬈发,看我是不是还能把它拉长一点!”

    “它们已经够长了,”埃德加突然插嘴说,“但我不明白,他这头头发怎么没害得他头疼,都像马鬃一样披在眼睛上了”

    我的哥哥冒失地说出这话,但本没有侮辱的意思!可是希思克利夫的火暴性子容不得有人对他这般无礼,何况即使在当时,他似乎都已经把对方当作情敌来仇恨了。他抓起一盆热乎乎的苹果酱(这是他顺手抓到的第一件东西),劈面朝说话人的脸上和脖子上泼去。

    埃德加当然没料想到,我们林敦家也没想过,凯瑟琳更无从考虑过,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客厅里一片寂静,我只看见了那个恶狠狠瞪着剧烈喘息的黑发少年。

    埃德加怔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还有自己摊开的两掌,又热又烫的苹果酱顺着他的鬓角、脸颊、下巴滴下来,肌肤通红,金色的长睫上还挂串着黏滴,它颤抖了一下。一颗晶莹就这样屈辱地颤滚了出来,“埃德加!埃德加!”我赶紧叫住他。

    它随即越掉越多,少年又委屈又羞愤地瞪着希思克利夫。

    恩肖先生当场抓住了凶犯,把希思克利夫带往自己的房间。毫无疑问,他一定用粗暴的方法压下那一股怒气,因为他回来时,脸色通红,还不住地喘着气。

    耐莉拿起一块洗碗布,没好气地给埃德加擦了鼻子和嘴巴,明确说这是多嘴多舌应得的报应。凯瑟琳则站在一旁,不知怎么办才好,她为这一切羞得脸红。

    “你不该跟他说话!”她教训我那可怜的哥哥说,“正碰上他脾气不好的时候。你把这次做客给弄糟了。而且他又得挨鞭子了。我可不愿他挨鞭子!我饭也吃不下了。你为什么要跟他说话呀,埃德加?”

    “我没有,”那小伙子抽抽噎噎地说,从耐莉的手里挣脱出去,用自己的白麻纱手帕,把没有擦到的地方擦干净,“我向妈妈保证过,决不跟他说一句话。所以我没有说!”

    “得啦,别哭啦,”凯瑟琳轻蔑地回答说,“你又没让人杀死。别再惹事招祸了。我哥哥来了,安静!别哭了,伊莎贝拉!有人伤着你了吗?’

    “别叫我!还有,你为什么要这样跟他说话呀?”我也气而怕得流下眼泪朝凯瑟琳这样说话,“哥哥本没有恶意,我们好心好意地来这儿,他受了那样的屈辱,你们却还怪在我们!这明明是那个小子的错误啊!我真是不想待在这儿,妈妈,我要回家!回家!”

    “噢,伊莎贝拉..别这样”妈妈挽住我的头。

    “好啦,好啦,孩子们一到你们的座位上去吧!”亨德利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大声嚷道,“那个小畜生让我的手脚暖和了不少。下一回,埃德加少爷,就用你自己的拳头来执法吧一那会使你开胃的!”

    一看到香味扑鼻的筵席,我和埃德加重又平静了下来。我们经过骑马乘车早已经饿坏了,而且这点气恼本来就很容易消除,因为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恩萧先生忙着切开大盘大盘的肉,女主人则谈笑风生,逗得大家非常高兴。耐莉站在她的椅子后面侍候着,而凯瑟琳眼睛中没有一滴泪水,满不在乎地开始切起面前的鹅翅膀。

    她叉了一点鹅肉举到嘴边,接着便又放下了。她的双颊绯红,眼中涌出了泪水。她让自己的叉子滑落到地上,急忙钻到台布底下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感情。

    我看出她一整天都在受罪,苦苦地想找个机会独自待着,或者去看看希思克利夫一可是他已经让主人给关起来了。

    晚上,我们举行了一个舞会,凯瑟琳期间请求把希思克利夫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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