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幸福完结了。本来嘛,人们最终必定还是替自己打算的,那些温和慷慨的人,只不过比专横霸道的人自私得正当一点罢了。一旦出现了什么情况,彼此感到自己的利益没有受到对方最为关心时,幸福也就完结了。

    噢,李小姐李夫人,我似乎扯得有些远了,不过没关系那也并不影响我接下来的内容-

    那是在九月的一个芳醇的傍晚,耐莉正击花园里采了一大篮苹果好回来。我林敦夫妇(埃德加和凯瑟琳)一同都在屋子中,我穿着那段日子我喜欢的淡粉色裙子弹着着钢琴,埃德加和罗伯特正在下象棋,而凯瑟琳正在做着针线活,她那天将黑棕鬈发梳理得很好、淡紫色的荷叶衣袖将她的身形很好地勾勒了出来,银针连带着那根别着的细毛线不停而又缓慢地在那双白软的纤手里运作,她似乎透了一对中国的红鸢鸯一没错,就是我多年前要求她画的,如今,她也真正变成了一位极为文静的阔太太了。

    我们仨的大体旷范围正一起坐在窗前,格子窗贴墙打开着。从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花园中的树木,青翠的天然林苑,还有远处的吉默屯山谷,一道长长的白雾几乎旋绕到山顶(你只要一走过教堂,也许就会注意到,从沼泽地里淌出的淙淙细流,都流进了顺着山谷弯弯曲曲行进的小溪)。呼啸山庄就耸立在这银白色的雾气上方;不过从这儿却看不见我们的那幢老房子,它坐落在山那边稍低的地方。这间屋子,屋子里的人一我:伊莎贝拉、凯瑟琳、埃德加,以及我们那一起眺望着的景色,都显得异常的安谧、宁静。可是,也从那下一秒起,平静便也再也没回来过了。

    伊莎贝拉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便也同时停下了手中餐叉上的一小块牡蛎肉。

    “很好吃啊夫人,”伊莎贝拉擦了擦嘴角,“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过厌这样鲜美的肉呢?”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笑笑,她收拾好餐盘再一同装进大餐蓝里,她撑着下巴,关心的依旧是那段精彩的往事,她似乎被完全被它吸引住了,就连我也没有猜想到她的这股劲头儿,因为她平时是最烦这些一大长串又复杂的字词段落的,我捏了捏芬妮的狗爪,尴尬地对母亲使了使神色:“妈妈,我想这位伊莎贝拉小姐今天很累了,明天再聚在一起吧,大不了,伊莎贝拉再住下几晚,到时候儿,你们再占一个夜晚我也决不干涉”

    “噢好吧好吧,我不固执就是了,”母亲咕噜了几句,“晚安希思克利夫太太,还有,亲爱的,你也听了够多了的脑袋又该疼啦,去睡吧,呐”

    “我不累夫人!”伊莎贝拉赶忙叫了句,“我当真是不介意的,我还可以继续讲下去,如果,如果将一大段诉送心肠的话弊在心头里一个晚上那我准是要疯啦,尤其是还面对一个好夫人和一个好小姐面前,那我一定会很伤心的”

    “那我很愿意听您讲心头儿”母亲立刻坐得端端正正得似个学生一样,眯着弯眼笑呵呵的,好吧亲爱的读者,“……”我想,假设她是一只大狐狸的话,那么,她一定是只笑面虎一样的红狐狸,并且.还时不时露出无辜又理解别人的神态呢。

    果然真香和打脸来得太快,虽然我读过这本名著的内容剧情,可也很多都映得很模湖了,而且,这本小说也的确吸引我,就当解个乏困了吧?

    我重新抱住芬妮,顺便还裹上一件灰色外套,安安静静地跟着故事线走。

    伊莎贝拉似乎很高兴自己有两位忠实的听众,并且她自己也挺擅长将一篇长篇大论改编成别人感兴趣的故事,于是,她再一次讲起了那个“下一秒就从今那以后也不会平静”的往事的开端。

    一在屋子里,我和林敦夫妇(埃德加和凯瑟琳)都安静愉快地做着各自的事情,我专心地看着乐谱书,手指一边尽量谨慎却而自然地弹出美妙的旋律来,等弹完最后一块黑白键时,埃德加也下完最后一枚黑象棋时,挑眉而神清气爽地看向捏着下巴眉眼紧锁的罗伯特,他说:“好了罗伯特,现在、结束了”罗伯特眉头蹙得更紧了,还神疑地瞄一眼自己的主人,最后罢休:“噢,好吧好吧东家,我不固执己见就是了嘛”埃德加拍了拍他的粗肩,转脸又是一副轻松而且带点温柔的神态自若走向自己的妻子,他悄悄地从后扶住她的肩膀,惹得妻子惊得回头仰面看了一眼,一撞上那双深蓝的眼睛时她才松了一口气,转而不大意地继续绣着她的一对红鸳鸯,轻低道:“是你啊埃德加…”“是啊亲爱的,凯瑟琳,是我,”他那股想要轻逗妻子的兴致又来了风,更靠得她更近了,曈孔泛着狡黠的柔光:“怎么,你还希望是那个从小就爱吃饼干的幼稚小姑娘啊?”

    凯瑟琳眉头一跳,无奈地用一只小手抚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修手,用手指摩挲了摸,脑袋也不由地回过头靠在他的手背前,“噢,埃德加,你这样说可对不起伊莎贝拉啊”

    好哇,他们一对已婚夫妇竟然来打趣一个小姐了!我当时听完心中又恼又好笑,于是起身去故意整理桌子上的青璃花瓶,“好哇埃德加,我可还记得你小时候讨不到我的饼干居然比我这个做妹妹的哭得还凶狠呢!”

    埃德加噗嗤一声笑了,“就你会说道儿”

    我取摘出花瓶里一束红玫瑰花,还用手指勾勒了抹花瓣的弧形,“哼,可是嫂嫂又不会生气呀,她现在正在绣东西呢,可没时间去理理自家丈夫的窘迫处境呢”接着,我趁机转移话题也来到凯瑟琳的背后:“凯瑟琳,你绣得真漂亮!”

    凯瑟琳表示蒙承厚爱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绣了一针:“唔,我想我得在这个月就得绣完呢,我已经快绣了一半了呢”

    这时,耐莉在门外对我们突兀地没头没脑地喊了句:“先生!太太!你们,需不需要点上蜡烛?”听这口气,她应该是摘完苹果刚从花园回来了。窗口黑漆漆的一片,天边似乎还残留着水蓝色的破晓将至,微风不燥。

    可是,等埃德加还没有回答她时,她又忽地安静下来,她这股奇怪的异样迫使埃德加直接怔住停滞住了到嘴边的话,就在耐莉安静的那几秒时间她自己也同时轻轻推开了门,但门只是被犹豫地往前几些距离同样只是虚掩着,到最后,我好像听见了一声重重的呼吸声,随后,门被耐莉一下子利落地被推了个半开,她的脸上还挂着风尘仆仆的意味,首先那双眼睛还巡视了我们一圈,最后,她胡乱地又向四周以及地面瞟上了几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咽了一下喉,似是像下定决心一件事,朝凯瑟琳说道:“有个从吉默屯来的人想见你,太太”

    “他有什么事?”凯瑟琳漫不经心地问道,手上的针线活自始至终都没停下来。

    “我没问他”耐莉回答。

    “好吧,把窗帘拉上,耐莉,”凯瑟琳说,终于抬头来,起身披了件围肩,轻淡施令道:“把茶端来。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离开了客厅。埃德加先生不经意地问了耐莉一声,来的人是谁。

    “是太太没想到的人,”耐莉回答说,“就是那个希思克利夫一你还记得他吧,先生一他原来住在恩肖先生家的”

    男主人的身子顿住。

    “什么,那个吉卜赛人一”他缓缓看向耐莉,再是看了一眼我,随后试探性地朝向耐莉:“那个小乡巴佬?”我看见埃德加的眼睛一下子警亮起来,他的眉头微簇,眯了眼起来,用一种冷漠的口调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凯茜?”

    “嘘!你可千万别拿这些称呼来叫他,主人,”耐莉慌忙说,“她要是听到了,会使她很难过的。他出走时,她的心几乎都要碎了。我猜想,他这次回来,对她来说是一桩大喜事呢”

    希思克利夫……希思克利夫.我抿唇,握着手不禁莫名紧了起来,就是小时候那个爱吓唬我和埃德加又恶趣味的黑发少年,又或是、是那个敢当众向客人泼去一盘苹果酱的暴躁人..他现在,不知道会变为什么样呢..

    埃德加吐了口热气,嫌恶地走到屋子那头一个能看到院子的窗口,打开窗子,向外探出身子。我猜想他们两个就在下面,因为林敦先生马上叫喊道:“别站在那儿,亲爱的!凯茜。如果是什么有关系的人,那就带他进来吧”

    没过多久,我就听到门闩咔嗒一声响,凯瑟琳飞奔上楼来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像发了狂,激动得连高兴都不知道怎么表示了一说真的,瞧她脸上的那副模样,你还以为她有什么大难临头了呢。

    “啊,埃德加,埃德加!”她喘着气,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啊,埃德加,亲爱的!希思克利夫回来啦一他回来啦!”说着她使劲搂住他,把他搂得更紧了。

    “得了,得了,”她的丈夫不高兴地低语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她:“别为了这把我勒死!我从来没有想到他是这么一个稀世珍宝。也用不着你高兴得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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