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共坐一块老石直到天色渐黑才牵着马往回走,中途裴素霓将黎年那件被用来当坐垫的衣裳在空中抖了抖,里外均看了一遍,脏的已经看不出上面原本的花纹了,感叹道:“好面料就是不耐用。”

    黎年道:“陛下将来富有四海,应该不会舍不得赔我一条蜀锦吧?”

    裴素霓笑道:“哪怕现在还是裴大小姐,也不会亏了你的!”她将衣服折好放在一棵大树下,捡了块石头在旁边地上写着‘自取’二字,道:“反正天也不冷,你穿着单衣回去问题不大,至于这件衣裳,放在这里看谁需要了便拿去,权当做善事了。”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一群人围圈,冲着中间那个俯趴在地上的拳脚相加,毫不留情。

    此时正是城内外来往最密集的时候,来来往往人多眼杂,施暴者不在意被人看到,而路过竟然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叫停这场单方面的围殴。

    黎年似乎预判了裴素霓的动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已探身出去的人又拽了回来。

    现在正值敏感期,裴家大小姐街边救人虽是一桩佳话,但王室必然嫉妒她所得的民心,不如再观察观察,看事情有没有转机。

    况且,不排除那是有人故意设下局,打人的和被打的都是一伙人,串通起来告她个当街殴打平民怎么办?

    “你等下!”黎年将裴素霓稳住,快速扫了一圈四周,只见有人骑着骡子慢慢向那群人靠近,停下来说了些什么,打人的那些家伙便也散去了,有几个临走前又往地上趴着的人身上补了两脚,似是在泄愤。

    接着,骑骡子的人将地上人扶起,从袖子里取了个像是香囊的东西硬要塞给他,他不要,骑骡子的人边和他推搡边嘴里给他叨叨着什么,最后强行塞到他怀里后就骑上骡子走了。

    那人看着手里的香囊,直戳戳地向前倒去,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黎年和裴素霓这才赶紧上前去查看情况。

    裴素霓将人扶起,让那人的头朝上,靠在自己怀里,待看清了他的面容时,吓了一跳:“哲卿?”

    她拍了拍哲卿的脸,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你醒醒,哲卿!”

    哲卿的眼睛半开,依稀能看出眼光中流露的迷茫之色,他似乎并没有认出现在呼唤自己的人是谁,黎年见此,心道一句:“坏了!”连裴素霓都认不出来,说明伤的很严重了。

    他简单检查了一下哲卿的伤口,见没有明显出血的地方后,将他搬上了马背,同裴素霓一起进城去了新建的医学馆。

    将人安顿好后,裴素霓在门外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医学馆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幸亏我有先见之明,先从全国各处寻了几个医术好的撑场子,没有为了赶时间而将全部精力用去成立情报网,不然这个点,医馆都快关完了,咱们带着浑身伤的哲卿到处找郎中得累死。”

    黎年道:“欲速则不达,你这是应该做的,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裴素霓唔了一声表示赞同,深吸一口气,叉着腰原地走了两圈:“你刚才拦我是对的,那些人显然是来寻仇的,可哲卿又不是好事之人,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况且他现在有军衔在身,那说明敢动他的则非富即贵。”

    她靠在墙边,仰头望天沉思片刻,又道:“莫不是冲我来的?”

    但转念一想,哲卿在摄政王府的时候人微言轻,无人留意,后来他去参军走的也是个人名义,应该没什么人知道他曾是自己家奴的事情才对。于是,在黎年也说出了类似的推测后,裴素霓便打消了这个疑虑,专心在外面侯着,准备一切等哲卿醒了再说。

    与此同时,她派去调查哲卿被强塞的香囊的探子回来了,探子分别向她和黎年行礼后,道:“回主子查清楚了,哲校尉手里的是捻教用来传教时所用的香囊,里面放着的东西只是些安神助眠的药草,对人体无害。”

    探子双手将香囊递上,裴素霓接过后问道:“秦理国怎么会出现捻教的人?”

    前几年,捻教在秦理国初抬头便被她爹血洗了一番,怎么不长记性还来?而且,她亲眼目睹过捻教蹂|躏大鄢凌武镇的惨景,现在一听到捻教两个字就心梗,不由的打起气十二分的精神。

    探子道:“这个属下也已查明,目前鸢都还没有捻教中人活动,至于其他地方......人手不足,需要时间,还请主子恕罪!”

    黎年追问道:“那打伤哲校尉的,有下落了吗?”

    探子抬头看了眼裴素霓,得到首肯后,道:“回大人,打伤哲校尉的应该是十一少爷、就是荣博少爷的院里的护卫。昨白天在东巷,有人见到荣博少爷和哲校尉起了冲突,荣博少爷好像不满哲校尉最近频繁出入母家,帮夫人做杂活。”

    忽然,身后的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从中走出个一身白衣的小医女,年龄不过十四五的样子,是裴素霓让留在房里照顾哲卿的。小医女朝着两人欠身行礼道:“大小姐、黎大人,哲校尉醒了。”

    裴素霓点了点头,抬手挥退了医女和探子,正要转身进内室时,见黎年跟了过来,对他道:“你在门口等我。”

    对此,黎年也没多问,止步站在了原地,顺带帮她关上了大门。

    哲卿方转醒,见到裴素霓进来,连忙支撑身体起来,欲下地给她行礼:“咳咳!大小姐......”

    裴素霓的手虚抬,示意让他躺回去歇着,然后问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吗?”

    哲卿道:“属下受荣博少爷差遣,去给他在城外的庄子递信,刚一出城便被一群人围住,不分穷红皂白的给打了一顿。”说着,他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已然是空空如也,那封信想必被打自己的那群人拿走了。

    他苦笑道:“是属下无能,被打的没有半分还手的余地,就连信都被抢走了......大小姐,您可不可以帮属下去和荣博少爷说一声,信我会尽快找回来的。”

    “信的事情另说。”裴素霓取出捻教的香囊,垂在哲卿面前,向他问道:“你可认识这是什么?”

    哲卿道:“属下不知道。”

    裴素霓道:“我在路边看到你时,你的手里便握着这个香囊。”

    经裴素霓这么一点,哲卿便想起了那个骑骡子的中年男人,他见自己被多人围打,挺身仗义执言,斥退了众人,后来他硬要塞给自己一个香囊,说这既是护身符也是信物,还说世间皆苦,因为大多数人的七魂六魄很肮脏,天主便降下了神罚,让人受尽苦难,而只有得到了真主神谕,降临人间的使者——教皇,才有资格净化人的肮脏。

    他将想起来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转述给裴素霓。

    裴素霓听了后没搭理这茬,取了一旁的药,开了盖子,用指腹浅浅沾了些药膏,涂抹在哲卿乌青的嘴角。

    哲卿原本血色全无的脸,顿时红了个透彻,可他不敢动,生怕这片刻的温柔转瞬即逝,嘴巴微微张开急促地呼吸了几次,才堪堪稳住喉咙中的颤抖,说道:“大小姐,这可使不得!属下位卑,不过是贱命一条罢了,怎能劳动大小姐这般......”

    裴素霓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涂好了脸上的伤口后,目光在哲卿身上扫了一圈,问道:“其他地方上过药了吗?”

    哲卿红着脸,两手紧紧攥住自己的领口,像是谁要轻薄了他似得,结结巴巴道:“上、上过了!方才馆里的大夫让医女替属下上过了。”

    裴素霓取了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说道:“裴荣博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要是那信真那么重要,又哪里轮得上你去送。”

    如果探子报的没错,那弄得哲卿一身伤的最大‘功臣’就是自己,她叫哲卿有事没事多去帮衬着些裴荣博的母家,结果弄得正主不快了,瞧他不像楚兮那般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后,便轻易寻了由头将人支出去教训了一顿。

    裴素霓略带歉意地朝哲卿笑了笑:“抱歉,这次我不能为你出头,你可能要吃个哑巴亏了。”

    自己要是为了一个明面上没有瓜葛的校尉出头,裴荣博一定会将此事闹到父亲那里,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父亲总是借着裴荣博是福星的理由,对他没有上限的包容,到时候就显得自己是个纠缠不清的,胳膊肘往外拐到没有分寸的姐姐了。

    哲卿道:“大小姐叫人给我疗伤,还专程来看我,这些就够了,哲卿不敢再奢求其他。”

    裴素霓道:“你可真乖!”

    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语调放的又轻又柔:“那从明天开始,你继续到东巷帮忙,甭管裴荣博怎么刁难你,给你脸色看,你权当看不见,一口咬死是看这家夫人一个人生活太过辛苦才来帮忙的,现在知道了她是荣博少爷的母亲,那你作为曾经的一位摄政王府的下人,伺候主子便更是应该的。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哲卿手悄悄背到身后,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后腰的软肉,这才强行定下心神道:“没有,哲卿明白!只要是大小姐说的,哲卿都记得住,都会去照办!”

    见他答应的干脆爽快,裴素霓不觉问道:“虽然这件事做下去对你有利无害,但你都不问问我缘由吗?”

    哲卿道:“问了大小姐就会说吗?”

    裴素霓摇头道:“还不到说的时候。”

    哲卿又道:“那便是大小姐自有大小姐的道理,哲卿听吩咐就好了。”

    他给出的这个理由令裴素霓哭笑不得,她将捻教给的香囊拆开,取出里面的草药用干净的帕子包起来放在哲卿的枕边,告诉了他:“这些是安神用的,今晚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明天等有精神了再走。”

    话毕,她收了香囊袋子,在哲卿的注目下离开了房间。

    外面早有人等候多时,他靠着柱子斜斜站立,将一颗小石子从左脚踢到右脚,再从右脚踢回左脚,百无聊赖至极,听到动静,抬头见裴素霓终于舍得出来了,耸肩故作轻松道:“大小姐调情调的挺久。”

    裴素霓一脚将地上的石子踢开,径直往外走:“别装的一副你很大度的样子。”

    黎年轻叹一声后跟了上去,道:“不大度这日子怎么过?”

    裴素霓笑了笑,道:“别担心,裴大小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任外面的莺莺燕燕再勾人,你也永远是正君。”

    她说的话给了人无尽的遐想空间,有正的就有副的,接着便会有更小的......

    黎年嘴角用力一抿,道:“你非要学男人三妻四妾,红颜遍地那套是不是?”

    裴素霓随手摘下朵院里种的月季,放在鼻下嗅了嗅,道:“你这人,怎么狠起来连自己也骂?”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们不一样。”黎年夺走裴素霓手里的花,扔在土里:“不过我也是贱得慌,想尽法子给哲卿制造上升机会。”

    不但如此,机会还要给的不那么明显,不能让人,特别是哲卿看出来是自己在背后帮衬。

    裴素霓道:“我说呢,就算他颇有悟性也不可能这两年升的如此快。”她抬手在黎年胸口拍了两下,跟拍军营里的兄弟似的,笑道:“原来背后有你这位贵人推波助澜呢。”

    黎年脸色一变,绷着怒气就这么静静看着裴素霓,也不说话。

    裴素霓的笑声戛然而止,没笑出来的部分憋回胸腔,硬是给转成了闷咳。她右手握拳虚掩在嘴边:“咳,那个,谢了!白送我一个这么好的人选,省了我不少事,根据我对爹的了解,他应该很快便会知道哲卿,之后对他的提拔就不用你再费心了。”

    黎年听了她的话,困惑道:“你要他去做父帅身边的眼线?”

    “那太浪费了。”裴素霓略带歉意看向他:“抱歉,我有我的打算,在这件事成为板上钉之前,我连你也不方便透露。”

    因为这件事是裴家的私事,与黎年无关,她不想将他牵扯进来。

    “行吧,都听你的。”

    黎年一笑,手上顿了顿,最后仿佛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般上前牵住了裴素霓的手,准备一道往王府的方向回走,裴素霓四周张望了一圈,见此处就他们两人,而且天又黑,看不清什么,于是便放弃了挣脱的念头,由着他一直牵到了家门口。

    黎年按照白天时和楚兮的约定,将裴素霓送进了她的院子才离开,临走前隐约看到她的房门口跪了个人,双手抓着根折叠成三段的鞭子,好像是在等罚。

    裴素霓不喜欢别人插手她院里的事情,所以黎年也没有多问,更没有多逗留便匆匆离开了。

    另一边,裴素霓见了这场景只觉的脑仁跳的生疼,她快两步走到那下跪之人面前,蹲下来与她平齐:“大晚上不睡觉,搁我房门口唱哪出?我不是说过这几日由玲兰在房里伺候就行么。”

    “小姐!”楚兮眼睛一闭,心一横,双手将鞭子高高举起:“您打我吧!打多重都没关系,边打边骂最好。”

    裴素霓站起身来,瞧着那根府中私牢里才用得到的软鞭,心里还有空余功夫想她是不是偷来的,要真是的话等下还得再偷偷放回去。

    见小姐半天不说话,楚兮心慌的更厉害了,一时间说话都带了泣音:“小姐,楚兮有错认罚就是,您别生气,也别疏远我......楚兮从小便伺候您,虽然愚笨,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玲兰听到哭声,推门出来见楚兮还跪着,垮下脸道:“你怎么还在这,丢不丢人?”

    裴素霓听到‘还’这个字,顺口问了句:“她跪多久了?”

    玲兰抿了抿嘴唇,道:“回小姐,约摸着有两个时辰了。”

    裴素霓默然,叹了口气,朝楚兮招了招手,说道:“进来吧,别让院里其他人再看笑话了。”

    楚兮得了命令,脸上瞬间展开笑容,在玲兰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跟小姐进了房。

    裴素霓指挥玲兰将楚兮扶着坐到软凳上后便让她退下了。

    “楚兮。”

    裴素霓自认用缓和的语气叫了声楚兮,可她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

    “我问你,你让我罚你,那你知道自己错哪了吗?”裴素霓继续道。

    楚兮小声道:“不该不和您说一声就去了四少爷那边……”

    裴素霓脱了外衣,随手扔到屏风上,大字型躺到床上:“虽然这事我也很恼火,但他毕竟也是四少爷,爹最近还格外重视他,你跟他硬碰硬没什么好果子吃,我可以理解。”

    她翻了个身,手撑着头侧卧闭眼:“继续想其他的,比如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情?”

    “没有没有!”楚兮睁大眼睛,连连摇头摆手道:“我什么都不会瞒着小姐的!”

    裴素霓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股说不出的疲惫感:“不想说就不想说吧,虽然是擅自行动,但你出发点也是为了我好,无妨,出去吧。”

    楚兮站起身,叫道:“小姐……”

    裴素霓听到这个称呼便皱起眉头:“不把我当主子,就别叫我小姐,不然万一哪天你又在外面惹了麻烦,还得我去善后。”

    楚兮低眉垂眼,轻声道:“奴婢愚笨,还请主子明示。”

    裴素霓道:“你是愚笨,笨到在凌武镇的时候耍小聪明,还自以为瞒过了我。”她站了起来,语气不自觉加重:“楚兮我问你,你杀那家客栈掌柜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什么?是想着要为我出口恶气,还是防止她再伤了我?”

    楚兮道:“可能都有吧,毕竟不能脏了小姐的手。”

    她见小姐将话挑明,索性也敞开天窗说亮话,不顾腿上的疼痛,又一次双膝跪倒在地:“小姐要是因为这个把我打发了,楚兮怎么都没有怨言。依照当时的情况,三落姑娘一定会带着那个掌柜的一同离开,那掌柜的已经出现失心疯了,谁能担保她路上不会再伤了小姐?就算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也会早早杀了她这个隐患!”

    裴素霓走到她身前,拽起她的衣领,将人摔到床榻上:“当初我同意你学武的时候,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滥杀无辜!”

    楚兮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哭道:“她一点也不无辜,她是捻教的帮凶,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情!小姐没听到三落姑娘说的么,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送给别人做血奴,连那个叫宸风的都看不下去......”

    裴素霓打断她道:“你承认了,是那个叫宸风的怂恿你杀了她。”

    楚兮手攥床单,抬起头用倔强的目光迎着裴素霓,道:“就算没有他怂恿,我也会这么做的。”

    裴素霓隔了半响,朝门外扬声道:“玲兰,我知道你在外面听着,去取些活血化瘀的膏药来。”她侧了头,听见外面响起一阵窸窣声又渐渐沉寂,估摸玲兰这下才走远,而后看向楚兮,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刚才也说了,楚兮出发点也是为了自己,该有的忠心是有的,这很好但也有不好,因为忠心太盛反而容易被人所利用,所以一直以来,她在向手下人强调忠心的同时,也在强调不得擅自行动。

    玲兰动作麻利,很快便取了针对楚兮腿伤的药回来,敲门得到裴素霓允许后进来将药放到桌子上,转身正要再次离去时,裴素霓叫住她,让她去床边帮楚兮上药。

    “你们两个跟的我时间最长,是我最信任的两个丫头。”裴素霓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待到气顺了才继续道:“所以今天我就给你们俩透个底,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道路艰辛之程度可想而知,只有我一个人的话,不可能成事,所以我需要协助者,各种各样的协助者。”

    楚兮不怕死的插话道:“小姐,得了失心疯的人可做不了协助者。”

    玲兰瞪了楚兮一眼,给她腿上擦药的手劲加重,疼的她龇牙咧嘴的倒吸凉气。

    “我要的是三落!”裴素霓被楚兮气的差点又上不来气,咬牙切齿道:“楚兮,她是郑丹英的徒弟,郑丹英不会无缘无故在身边养个孩子在身边的,如果说她是黎家之后,黎年的亲妹妹,撇开私情不谈,黎年的将才之能对秦理国有多重要,不用我来告诉你吧?你当着他妹妹的面杀人,万一导致他妹妹从此与我们对立,你让黎年怎么办?我是保你还是不保你?你以后做事之前就算不先来请示我,那可不可以先过下脑子!”

    听了裴素霓的说明,楚兮半晌说不出话来,在玲兰给自己上好药后自顾自整理好衣服,站起来给裴素霓行了礼便出去了。

    玲兰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没好气道:“她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小姐您等着,我这就把她抓回来!”

    裴素霓满脸倦色:“她要不这样便不是楚兮了,给她些时间让她好好想想我的话吧。”她打开窗户,让风进来吹散屋里的药味:“你也下去,早点休息吧。”

    玲兰点点头,站起来给裴素霓行礼后退了出去,出门后一步三回头,见她坐在窗边借着月光看着手里的一个香囊,神色复杂。

    她跟在裴素霓身边的时间长了,心性多少有些随主,回到自己房间后怔怔的望着床帐顶,心里慌得厉害,总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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