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雾蒙蒙的泛起微光,初阳探头探脑的照进席文栋的寝室,悄悄靠近趴在书桌前睡着的他的侧脸,温柔的将他从睡梦中喊醒。

    席文栋一惊醒,就将一旁的詹清远也带醒了。

    “天亮了。”他看了一眼窗外说。

    在对弈之前,关键局—先手局。按照有过的对弈情况,先手局分为五种:跑马、射箭、围棋、写诗、奏乐。

    跑马方面,他之前为了骑马这课准备过简易版的马鞍,有了马鞍,他跑马成功率提高不少;射箭,他有连弩;围棋和写诗,他有千问百通APP;奏乐,吹拉弹唱,这方面他很少在人前表现过。

    总之,他已经准备好了能预料到的先手局,如果还有特殊情况,那就只能上天保佑了。

    他看了自己的气运值,50,只恨不能氪金。这气运值也都是随着曲辕犁等建造推广后涨的,现在他属于偶尔会有运气垂青的状态。

    席文栋依照约定来到比武场。整个书院比武场空间最大,容纳人群最多,所以一般有比赛都会选在那举行,属于默认的规则。

    他一到比武场,就被人声鼎沸的人群包围。比武场上到处都是围观群众,简直比对弈选手还要激动,场地中心那一夜之间也摆上了锣鼓等比赛用品。甚至有些围观者席文栋都没在书院里见过他们的面。

    席文栋有些不解的看向单修筠。

    单修筠很早就到比赛场上来了,他接收到席文栋的目光后,指着有一片集中人群,介绍道:“那几乎都是我们书院的,至于其他零零散散的,外头来看热闹的。”

    “这事从昨晚就开始发酵,书院也批准了敞开比试。所以现在,你将要面对的不止本书院的学子,还有其他学院。哦对了,我还看到高郡守府里的管事。我猜,他抽空也会过来的。”

    席文栋摸了摸鼻子,为这个大场面感到心惊。

    一场对弈,书院高层几乎都来了。席文栋瞧见院长也到了,他回顾看台,便也找到了裴致远。看样子,裴致远完成了课题,提前回来了。

    随着主持敲锣起,席文栋和薛天宇在看台对面而坐。

    “首先,先手局。”主持将一张张写上了先手局比赛项目的白纸向观众展示后扔进抽纸箱,上下左右摇晃后交给了院长摸牌。

    院长抽出后,主持向众人展示了一圈,然后报出了先手局比赛项目。

    “跑马!”

    席文栋松开了握紧的拳,放下了杂乱跳动的心。在跑马上,按照薛天宇常年缺席户外运动来看,他们两个也是半斤八两。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马鞍这个增加成功率的器具。

    跑马,也就是赛马,是几方之间比马匹奔跑速度、骑手驾驭马匹能力的一种竞技活动。赛马有多种形式,为了方便,先手局只设两种。主持人询问:“平地赛马还是障碍赛马?”

    “障碍赛马!”席文栋在一瞬间反应过来就举手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在有装备的情况下,当然是加一码的难度对他来说更有赢下来的机会。

    薛天宇没有持反对意见。

    先手局:障碍赛马!

    定下了先手局比赛后,就有人在比武场观台周围临时加上了简易围栏,观众也都被请去更上面更安全的位置。

    席文栋从马房饲养员手里接过分配给他的马匹,是一匹黑色的小马,浑身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精光,熠熠生辉。

    “它叫什么?”席文栋问。

    饲养员明显愣了一下,看了席文栋一眼,又看向周围,低着头说:“看郎君爱取什么,就叫他什么。”

    “那你平时都是怎么叫的?”

    “就叫它墨儿。”

    席文栋简单的安抚这匹叫墨儿的马,马如其名,浓郁的像攥取了足够多的墨汁水。他将一旁准备好的马鞍装备上去,又踩着脚蹬上马试骑了一小会,互相习惯互相适应。

    第一局。

    席文栋和薛天宇在同一起跑线上,马匹踩着线早已跃跃欲试,蓄势待发。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席文栋策马向前,遇到横木时,绳索一紧,俯身压下,马匹一跃而起,从横木上跳过。

    黑色的骏马就像闪电一样,快准狠,在众人眼前腾飞,引来惊呼一片。

    而薛天宇显然还没完全适应比赛,骑着的马始终在席文栋身后。

    席文栋稳稳的超着薛天宇前进。

    第一局,席文栋胜。

    在裁判宣布结果之后,席文栋和薛天宇下马休整。

    就在这时,观众席上有人突然提出了反对。

    提出反对意见的女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更因为位置接近院长所在,吸引了一众目光。

    席文栋和薛天宇也看向了提出异议的人。这人正是冯凡雁。

    席文栋一脸不解的看着,满脑子的问号要是能具象化,估计可以顶满脑瓜。

    而薛天宇只是抬头看了冯凡雁一眼,又低下了头,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裁判接收到院长的点头,问道:“请问有什么疑问吗?”

    冯凡雁从座位席上站起来,指着休整的那两匹马说:“比赛的两位马匹身上器具不同,我认为这不公平。既然是一场比赛,为什么不用一样的呢?”

    没等裁判回答,耿良骥直接站出来反对道:“马都是书院出的,不同人有不同的赛马习惯,使用的器具也都是平日里自己准备的。到了比赛场上,本就是各凭本事,何来不公平?如果抽到的是作诗,射箭呢?拿自己的箭射,更是配置不同,再说作诗,人人文学素养还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不成?”

    两种说法,一时激起了讨论。

    院长将席文栋喊到台前,询问他的马鞍器具。

    席文栋摸了摸头,讲起了他刚开始制作这玩意,纯粹就是骑马硌的屁股疼。

    院长那处便是一片笑声。

    院长捋着胡须,笑眯眯的像个小区里下象棋的老人家,问:“席文栋,那我问你,你觉得应不应该留下你的马鞍?”

    院长长得和善,可席文栋却半点不敢就宽下心来。作为历经三朝的元老,他的人生经历在书院学子中是口口相传。更何况,裴致远作为院长的半记名弟子,看看这两个月来他的惨状,就能知道院长可不是一个单纯的和善老头。

    席文栋沉稳的鞠了一个礼,说:“对弈,本就是一场争。先手局,更是能影响全局。”

    “比赛,对弈,不就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吗?”

    “我此时马匹上的马鞍,取我往日之智慧,也是我呕心沥血他日备下的,不比人平日里读史记、作诗词来的容易简单分毫。望,院长明鉴。”

    在安静沉默半响后,院长挥挥手,让席文栋退回到休息区继续休整。

    他将马鞍器具保住了。

    席文栋放下了紧绷着的神经,坐回休息区。没等他休息几分钟,比赛的锣鼓便敲响了。

    第二局。

    尽管席文栋走的时候拖的再慢些,但还是匆匆上了马。刚刚应付了院长,脑细胞大量损耗,他对待会就要进行的剧烈运动的比赛有些不安。

    这时候的太阳已经升至当空,今日不知怎的,热辣辣的,连看台上的观众都已经被热出汗来。

    更别提第一局已经跑了两圈的马儿和专心致志比赛的两人。

    席文栋的鬓角已经开始冒汗,还有拉着缰绳的手心。他一时也分不清是真的热出汗还是虚汗。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席文栋和薛天宇不约而同驾马冲了出去。

    两个人就像乌云压城一样充满了攻击力和紧迫感奔驰在障碍的赛道上。

    假如有人和他们对面而遇,更能体会到这种冲劲的冲击。

    此时,两人并驾齐驱了!

    薛天宇之前得到了充分的休息,第二轮对骑马的适应性也更上一层,不顾一切的往前冲着,双腿勒紧了马肚子,马儿顺势飞奔的更快。

    伴随着薛天宇超过了席文栋,看台上发出一片低低的惊讶—

    超过了!

    超过了!

    席文栋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前面,不要被其他事情影响了判断和前进。脚掌上传来马匹奔驰时反弹的冲击力量,让他紧绷了身体,肌肉传来力量,头脑传递追赶的讯息。

    追上了!

    席文栋又追上了薛天宇!

    看台上在每个节点都会传来欢呼声,感同身受骑手的心跳。

    薛天宇没有一丝放弃的意味,他拽紧了缰绳,手里握住的马鞭勒得生疼。

    一圈已过。

    薛天宇等待着时机,挥动了马鞭。

    “啪”的一声,空气震颤,马儿唳鸣。

    席文栋眼睁睁看着薛天宇一个马鞭下去,他□□的马便从自己身旁超了过去,他能听见看台那再一次传来的声响,拉住缰绳的手却感到了剧烈运动后些许的力不从心。

    一个没注意,就被薛天宇超过了。席文栋看着跑在他前方的薛天宇,咬紧牙关,不抛弃,不放弃紧紧追赶上去。

    就在两个人你追我赶下,看台的观众也随之心跳忽上忽下,一会为这个操心,一会为那个呐喊。

    可惜,薛天宇还是胜出一步,取得了第二局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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