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吕小布一行人在真定城稍作歇息,第二天便准备启程回兖州。冀州虽然没有强大的宗族势力,但赵云和夏侯兰凭借声望,迅速从附近村镇聚拢了两千余名年轻人。尤其听闻是跟随温侯吕布,大家更加兴奋。毕竟,吕布素来以士人和平民一视同仁闻名,他的军中并非只容纳世家子弟,普通人也能凭军功出人头地。这种平等的氛围让许多百姓对吕布充满期待与向往,纷纷踊跃投奔。

    吕小布在忙碌间,也特意前往拜访了赵宠的遗孀与孩子。他带去了一些金银细软,并代陈留太守张邈向赵家族人表达了诚挚的慰问,还叮嘱赵宠之子赵平日后要好好习武,承袭父志。这番举动让赵家上下对吕布感激不尽。

    麴义见赵云和夏侯兰分别带着上千部曲归附,而自己却孤身一人,心中不免愈发感慨。虽面上不显,但吕小布一眼便看出他的心思,笑着说道:“子龙与夏侯兄弟是常山人氏,附近的有志青年大多归于他们名下。麴义将军不必担忧,我们可以在冀州多停留一日,或许能从附近的流民中招募到可用之人。”

    麴义听闻此言,老脸一红,低声说道:“温侯,你也知道我走得匆忙,身无长物,连募兵的钱粮都难以解决,实在惭愧。”

    赵云和夏侯兰听后连忙说道:“将军何必如此客气?这是我们考虑不周。这里离下曲阳不远,当年黄巾军地公将军张角便是在此被皇甫嵩与钜鹿太守郭典围杀。此地连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流民极多,许多人为求生计必会投奔麾下。我等族人愿准备一些钱粮,供将军募兵。”

    吕小布也接过话头,微笑着说道:“麴义将军无须忧虑。我此行带了一些金银,其中一部分已赠予赵宠遗孀和赵平,但仍留有一部分本是为子龙与夏侯兰兄弟的聘金。”

    赵云与夏侯兰闻言,立刻站起身来,连连摆手说道:“温侯厚爱,我等受之有愧。温侯以天下大义为先,亲自来请,已是莫大的恩情,我们岂敢收礼?”

    吕小布摆摆手,笑道:“既然如此,这些金银便全用来支持麴义将军募兵吧!有子龙与夏侯兄弟资助,再加我这一份,想必能召募千人左右。”

    赵云和夏侯兰听完吕布的话,连忙摆手谦让道:“温侯言重了。温侯为天下大义而来,又亲自千里奔波招募我等,已是莫大的恩情。区区钱粮,实不足挂齿。”

    吕小布微微一笑,语气坦然而坚定:“既如此,那这些金银便用在正处吧。既然子龙与夏侯兄弟愿资助麴义将军,那我这份银两也一并添上。募兵之事刻不容缓,若能招募足够人手,我军实力自会大增。”

    赵云和夏侯兰点头表示赞同,迅速与吕布确认了资助的具体安排。最终,三人共同出资,准备在下曲阳与毋极两地设立募兵点,并迅速派人散布消息。最终决定将资金全部投入募兵,预期至少能募集到一千人左右。

    麴义站起身,目光中充满感激之情,整肃衣甲后,深深鞠了一躬。他举手加额,作揖礼,随后直起身子,语气铿锵:“温侯,子龙兄弟,夏侯兄弟的支持之恩,麴义此生铭记在心!日后麴义若有半点不忠,天地可鉴!”

    赵云和夏侯兰安排族中元老守护好家乡,并决定待雒阳稳固后,再派人将族人接往雒阳与他们团聚。随后,二人随吕小布、麴义带着人马一路向下曲阳进发,沿途招募流民与青壮。

    一路上,队伍行进顺利,陆续招募了三百余人,麴义因此心情大好。然而,当队伍进入毋极境内后,连续两个时辰未能募集到一人,原本的兴奋渐渐被焦躁取代。

    麴义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情况?莫非天色太晚了,大家都已回家休息?”

    吕小布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虽然已落到山后,但余晖仍然清晰可见。他的眉头微皱,语气中透着一丝疑惑:“确实奇怪,这毋极境内为何流民踪迹寥寥,连之前那种面黄肌瘦的情形也难以见到?难道另有原因?”

    经过一番讨论,吕小布淡然说道:“反正我们的行程不急于一时。不如今晚就在毋极县城休息一晚,明天上午募兵半日,随后再赶往下曲阳。”

    麴义听罢,顿时神色一松,欣喜地说道:“多谢温侯体谅!我看今日可能天色将晚,明天我们定能达成目标,募集五百人!”

    队伍行至毋极县城附近时,沿路虽有不少流民,但却与此前在常山看到的情景截然不同。这里的流民并未表现出明显的饥饿与困窘,反而大多神色平和,许多人正排着队朝某处行进。麴义见状,心生疑虑,快步上前,拦住一人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人看了麴义一眼,见他衣着虽整洁但并不显得特别富贵,便以为他也是流民,语气随意地说道:“你也是来鄄家领粥的吧?那就排到我后面去。”

    麴义愣了一下,追问道:“鄄家?领粥?”

    那人点点头,拍了拍麴义的胳膊,似在安慰:“是啊,这两年灾荒连年,我们这些穷人连粮食都吃不上。鄄家是这毋极的大户人家,把我们能卖的东西都收买去了。后来我们没东西卖了,眼看活不下去了,鄄家却开始施粥,每日都有热饭热粥可以吃,倒是救了我们一命。”

    麴义听完,眉头紧皱,转头看向吕布,低声说道:“温侯,看来这毋极之地的流民大多已经被这所谓的‘鄄家’吸引了。难怪我们一路未能招募到人!”

    吕小布闻言,沉思片刻,目光深邃:“此事不简单,能在这乱世中如此施粥济困,背后必有深意。鄄家不过是毋极地方大户,却能吸引如此多的流民,说明这背后另有目的。”

    旁边一个老人听到吕小布等人的对话,插嘴说道:“我听说,是鄄家的小女儿说服了她二哥,才让他们家做了这件大好事。那小姑娘可真是个大善人啊!”

    一旁一个年轻人也附和道:“可不是嘛!还听说鄄家五姐妹都长得极为漂亮,真是人美心善,世上少有!”

    麴义听后,快步走到吕小布等人身前,低声说道:“温侯,我说咱们招募不到人,原来是毋极城内有个富户鄄家拦路了。他们家趁着前几年的灾荒,收购了百姓手中仅存的值钱物件,当时家中储备了大量谷物,结果趁势敛了不少金银。”

    夏侯兰闻言,不禁冷笑一声,感慨道:“这真是为富不仁啊,趁火打劫的典型!”

    麴义摇了摇头,解释道:“夏侯兄弟,此言差矣。后来他们家的小女儿劝说家人,说现在百姓饥寒交迫,不如开仓赈济,将家中粮食分给四方乡邻。这样不仅救人于水火,也是德泽四方之举。她这一番话竟然说动了全家人,于是鄄家把谷物全部无偿分发了出去。如今,附近的流民多靠鄄家生活,大家感恩戴德,对咱们招募人手自然有抵触情绪。”

    赵云闻言,轻叹一声,说道:“乱世之中,积财未必是明智之举,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鄄家小女儿竟能懂得这一道理,实在不是普通人。”

    吕小布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许:“不错。这小女儿年纪虽小,却有如此见识和胸怀,确实难得。更难得的是,他们全家竟然会采纳她的建议,说明这家人颇为开明。如此智慧与善行兼备的家族,实在不凡。”

    说罢,吕小布心中却隐隐感到疑惑,暗自思忖:“毋极附近,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名为鄄家的大户?如此明理而卓越的家族,为何在三国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莫非是因时局湮没于乱世,未曾留下记录?”

    他沉思片刻,随即抬头说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们亲自登门拜访这鄄家。一来探探究竟,二来也算礼貌,毕竟他们的影响已触及到我们的募兵计划。”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吕小布、赵云、麴义三人跟随人群来到鄄家施粥处,见一派忙碌的场景,百姓秩序井然地排队领取粥食。施粥处的正中央,有一名年轻人正在指挥下人。他眉目清秀,面容俊朗,身上透着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却又不失干练与从容。

    赵云走上前,抱拳问道:“请问阁下可是鄄家家主?”

    那年轻人闻声抬头,见赵云一表人才,而其身后两人更是气势不凡,心知来者不简单。他忙支开下人,带三人走到一旁,语气警惕地说道:“在下鄄俨,曾任何进大将军掾,现在为曲梁长。不知三位是何方人士,来毋极有何贵干?”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试探与防备,似乎想以自己的官职给对方施加压力。然而,吕小布与麴义神色丝毫未变,只有赵云略微流露出一丝讶异。

    吕小布淡然一笑,摘下头上的帽子,抬眼看向鄄俨,说道:“鄄俨兄,曾在何进大将军府中效力,不知可曾听闻张辽与吕布之名?”

    鄄俨闻言,顿时脸色大变,紧紧盯着吕小布,愣了片刻后,失声道:“你、你……可是温侯吕布?”

    吕小布微微点头,神情淡然。

    鄄俨反应过来,脸上的震惊渐渐被平静取代,连忙俯身施礼,恭敬地说道:“未曾想温侯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我刚才看温侯风采非凡,总觉得有些熟悉,没想到真是温侯!请恕鄄俨有眼不识泰山!”

    吕小布摆摆手,语气温和地说道:“贤弟客气了,毕竟我与贤弟并未深交,互不相识也是常事。”他稍作停顿,目光深邃,继续问道:“敢问贤弟是毋极本地人士?”

    鄄俨听后连忙答道:“在下确是毋极人氏,家族世代居于此地。只因年少时得何大将军提携,曾于其府中任职。如今战乱频仍,家乡百姓流离失所,在下尽微薄之力,开仓赈济,以保邻里安宁。”

    吕小布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说道:“贤弟胸怀仁义,能在乱世中施粥赈济百姓,此等德行实在令人钦佩。今日我与二位将军路过毋极,听闻贤弟义举,特意前来拜访。”

    鄄俨闻言,顿时露出感激之色,连连说道:“温侯过誉了!我家不过是地方小户,微不足道,怎敢与温侯相比?温侯能亲临寒舍,已是我鄄家莫大的荣幸。”

    鄄俨闻言答道:“我鄄家乃汉太保鄄邯之后,只是东汉以来,家世渐有衰落。家父鄄逸曾任上蔡令,家中原有兄长鄄豫,可惜早年不幸早逝,家中事务便由我一力承担,如今为鄄家家主。我与温侯当年在雒阳曾数次匆匆谋面,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毋极相逢,实乃天意。”

    吕小布听罢,心中隐隐觉得熟悉,但似乎有哪里与记忆不符,总觉得遗漏了什么。他微微颔首,缓缓说道:“当时军务繁忙,确实未能与贤弟多作沟通。今日既得相见,还望贤弟多多赐教。”

    他稍作沉吟,为了更全面了解鄄家的情况,随即追问:“不知鄄俨贤弟家中可还有其他家人?”

    鄄俨闻言一愣,略作思索后答道:“家中尚有一弟,名鄄尧,此外还有五个姐妹。”

    “五个姐妹?”吕小布听到这里,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他似乎抓住了某些关键点,但还不够清晰,忍不住低声重复了一遍。

    鄄俨见吕布似有疑惑,误以为对方是对姐妹众多而感到惊讶,连忙解释道:“家父虽出自士大夫之家,但一生谨守汉律,家中只有母亲一妻,并无妾室。因此虽育有六子女,但皆出于嫡母。”

    说到此处,鄄俨顿了顿,补充道:“我排行老二,长姐鄄姜,接下来依次是鄄脱、鄄道、鄄荣,而后是幺弟鄄尧,最小的则是幺妹甄伏。”

    “甄伏……”吕小布听闻此名,心中一震,面上虽未露异色,心中却已飞速转念。他立刻意识到,鄄氏正是后世所称的甄氏!在这个时代,“鄄”与“甄”通用,音同为“绢”,只是后来因避讳或改迁,才逐渐演变为甄姓。而这“甄伏”,便是后世大名鼎鼎的甄宓!如今正值兴平元年,她不过十二岁,尚在家中。

    这一发现令吕小布暗自欣喜,却又生出几分疑虑,不知如何探明甄伏的具体情况。他心中纠结,因为在汉代,未出嫁的女子常以“淑女”或“闺女”称之,与后世“小姐”的称呼不同,若直接打探,未免显得失礼冒昧。

    众人见吕小布陷入沉思,迟迟未语,纷纷提醒道:“温侯,温侯?”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吕小布这才回过神,连忙装作感慨道:“不知贤弟姐妹,可曾婚配?”

    话音刚落,吕小布便察觉众人目光齐聚,神色颇为惊讶。他顿时心下一紧,回想刚才心中所想,忽然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可曾婚配”,不禁老脸一红。然而,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于是顺势继续说道:

    “无极鄄氏,乃中山望族。令尊、令兄虽早逝,但在贤弟的操持下,鄄氏在无极一带仍享有盛名。令堂更是精于管理,家族产业积累颇丰,五姊妹的贤名亦远近闻名。只不过,如今天下大乱,袁绍与公孙瓒对峙,南方袁术蠢蠢欲动,黄巾余孽及流寇贼匪四起,黎民百姓几无安身立命之所,实在令人忧虑。”

    “我上承天恩,蒙封温侯,授奋威将军、颍川太守之职。虽濮阳方才攻占,根基未稳,但我军声势正盛,兖州各郡望风而降。此番前来冀州,一则代替陈留太守张邈祭拜故司马赵宠,二则为招揽赵云与夏侯兰两位俊才,正是此二人就在旁边。此外,还有意外之喜——麴义将军相助。”

    “麴义将军?”甄俨闻言,大惊失色,急忙问道,“可是界桥之战中,率八百精兵为先锋,大破公孙瓒一万骑兵与两万步兵的那位麴义将军?”

    麴义上前拱手施礼道:“正是不才。某虽曾效命袁绍,但早已离其麾下。此番多亏温侯,不仅救我性命,还与赵云兄、夏侯兄慷慨资助军饷、助我募兵。今日正好路经无极,与贤弟邂逅,实乃天命。”

    吕小布闻言,笑着接过话头:“正如麴义将军所言,此行本意为募兵,岂料能遇甄俨贤弟,此乃天命所致。甄家五姊妹名扬诸郡,贤良淑德,兼具美貌与才智,实乃女中翘楚。小弟仰慕已久,愿以真心相待,结为连理。今日特备薄礼,前来提亲,还望贵府赐予一线机会。”

    言罢,吕小布朝麴义、赵云、夏侯兰使了个眼色。

    赵云、麴义、夏侯兰虽稍显迟疑,但想到“温侯胸怀大义,既然如此提议,必有深思熟虑”,便齐齐作揖道:“正如温侯所言,还请甄贤弟成全!”

    鄄俨被吕小布这突如其来的提亲请求震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喃喃道:“温侯的请求确实有些突然,这事关家族大事,我一人实在无法完全做主。还请温侯与三位将军暂且在客店休息一日,我会与家族姐妹详细商议,明日必定给温侯一个明确的答复。”

    吕小布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别有用意地说道:“如此甚好,贤弟无需过于为难。对了,我还有一事相托——烦请贤弟代为记录赵云、麴义、夏侯兰几位兄弟的个人爱好与擅长技能。这虽然是个不寻常的请求,但日后或许能助我们更好地合作。”

    虽然鄄俨觉得吕小布的要求有些奇怪,但出于对温侯的敬重,他还是郑重答应下来。赵云、麴义、夏侯兰虽有些疑惑,但也未多问,各自如实说明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和专长,鄄俨则派人详细记录。

    与此同时,鄄俨也将自家五位姐妹的情况作了大致说明,涵盖各人的性格、才艺与特长,并将这些信息一并告知了吕小布等人。双方互通信息,看似繁琐,却也增添了几分对彼此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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