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有钱不上网，如锦衣夜行。
名校毕业不用草坪当头像，如孔雀收屏。
真的有钱或名校毕业还好说，但现在，国外名校，心理测试，人气爆棚，这些全部综合起来，让孟音觉得已经不是装了。
大概率是个骗子。
下雨天不好打车，又是加班高峰期，她排了将近二十位，才终于上了车。
到家后已经将近夜里十点。
迎接她的，是那只她在小区里捡的三花猫，她给起名叫暴富的。小东西一听到开门声就哒哒哒地跑了过来，用头蹭个不停。
孟音摸摸它，又忍痛割爱给它开了个罐罐，暴富一个健步冲过去，三口两口就解决完。
接下来的流程就很固定了。
换睡衣，卸妆，洗澡，再给自动喂猫机里添了点粮。
再次躺上床，微信列表里又躺了好几条消息。
宋女士。
栗姐。
还有表姐钟燕。
她先打开了栗姐的消息，是一条语音消息。
【盖章的事情你明天去找科技处的霞姐，她应该会帮你解决，签字的话下午我带你过去，至于财务处那个破系统】
栗云在给儿子洗澡，那边都是哗啦啦的水声，到了“破系统”那三个字之后，孟音就听不清了。
不过听她的语气不是那么着急，说明就算过不了系统，也不是什么大事。
孟音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
接着，她打开宋女士的对话框。
只有一条消息：【音音？】
那会她只顾得上在脑子里发疯，完全没记得回宋女士消息，大概宋女士觉得自己被拉入了黑名单，又派钟燕来做她的工作。
钟燕：【音音，怎么样？聊了吗？】
孟音：【加上了】
钟燕回复消息很快：【那就好，不愧是网红中介，好像因为太火，已经完全加不上了】
【你加上了就好】
孟音有些惊诧。
这是厉害到什么程度的相亲中介，竟然还有加不上的时候？
而且相亲不就类似于对对碰游戏吗？按理来说，人越多，匹配的可能性越高，抽成的概率才会越大。
钟燕：【你记得今天发条消息，把自己的基本情况和要求发一下】
钟燕：【祝好运哦~】
孟音：【……】
钟燕长她三岁，两人的童年时期是一起在乡下的外婆家度过的，她大学毕业后就考了教师编，第二年就通过相亲中介找了个体制内的对象，现在两人已经美美领证，开始建设美好小家。
因此在给孟音介绍相亲对象这个事情上，一直很积极。
孟音也不是很好意思拒绝。
发消息肯定也是要发的，至于发什么内容。
孟音想了一圈。
接着，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名为L.的头像，在对话框里飞快打字，一气呵成，然后点击发送键。
发完之后，神清气爽。
她拉了下被子，整个人舒舒服服地躺进去，睡了。
*
天盛集团，顶层。
窗外，车水马路，流光溢彩。
盛大而瑰丽的夜景，和最顶层的办公室的寂静有些格格不入。
昂贵的皮质沙发上，男人坐地矜贵又端庄。
只是眉眼中，是掩盖不住的沉沉冷意，和他这个人的气质一样。
助理周至抱着一摞材料摇摇晃晃地进来。
材料小山一样，几乎将他的半张脸都掩在后面。
周至求之不得。
他甚至想，如果剩下的半张脸也不被对方看到就好了。
就他所知，刚刚那场商务会谈，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关于绿元科技公司的投资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天盛一群元老辈的董事，却忽然发动，要求暂停科技板块的投资，将资金挪动至最低点的地产。不仅如此，还指责陆斯彦接受经济栏目的采访这个事情，话里话外都透着对他不知天高地厚的鄙夷和轻视。
“周助。”低沉冷清的声音响起。
他的掩耳盗铃之计终究还是事与愿违。
心慌了一瞬，像是节奏明显的鼓声，哒哒的敲个不停。伴随着鼓声的是对自己下班时间的隐隐担心，生怕刚刚那场会议刺激到他家老板，直接来个通宵加班。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前车之鉴，他依然记得三个月前的Y公司收购案，陆斯彦就是被那几位老古板董事的冷嘲热讽刺激到，连续熬了三个通宵，将策划案以及收购文书等完善到了极致，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回忆起那三天，周至觉得简直就是醉生梦死飘飘欲仙到差点离开这个美丽的地球的程度，再来那么一遭他大概真的要受不住了。
“再核对一下明天的行程。”陆斯彦道。
呼——
周至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核对行程而已。
陆斯彦日常用的有两部手机，一部交给周至处理，用于紧急事物的审批、应付不想接听的合作伙伴的电话、父母催促的联姻电话，等等。
一部自己用，无论是内容还是手机号，都受严格的保密。
此刻，周至正在将自己排好的日程表，同步在陆斯彦的手机上，等着他审阅并修改。
早5:30-8:30，跨国视频会议。
早8:40-9:00，集团高管短会。
早9:10-10:00，区长碰面会。
早10:10-11:00，集团领导峰会。
早11:10-12:00……
陆斯彦原本快速移动的目光，不得不在这一刻暂停。
因为此刻，原本平静的手机，忽然发疯一样的震动起来。
男人微沉的眉目，不可控制地皱了皱。
均匀而骨节分明的指尖，渐渐收紧。
周至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下意识地抬眼。
“……怎么了。”周至小心翼翼地提问，“陆总？”
“你看看。”
陆斯彦将手机递过来。
周至很快接手，看到的一瞬间，瞳孔也是几近地震的程度。
陆总受严密保护的联系方式，竟然泄露了！
社交媒体界面像是雪崩一样，忽然涌入无数个联系人，速度之快，数量之多，几乎要到系统瘫痪的程度。
好在周至的反应速度够快，他几乎没有犹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停了添加聊天方式的所有通道。
原本喧嚣的手机界面，陷入一阵陡然的安静。
周至下意识地擦了一下冷汗。
陆斯彦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尽管情绪不佳，但是多年来上位者的身份让他面对这种乌龙事件时也有足够的冷静和自持。
“清理干净。”他说。
“顺便查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
周至：“好的，陆总。”
虽然答应的干脆利落，但是他对这个事情完全没有头绪。起初他以为是手机中了某种病毒，或者被黑客攻击，但全面检测之后，没有从安全防御系统找到任何问题。
那就是对家的新型商战？
但目前来看，添加联系方式的人，按照头像、网名、地区介绍等，似乎是各行各样的人，背调很复杂。
虽然是陆斯彦的私人号，但里面也添加了一部分必要的公司员工的联系方式用于紧急联系。
所以周至在处理时，专门留心了这一点。
比如一个介绍为“天盛-小孟”的人，就差点被他删掉了。
起初他以为这个人也是蜂涌进来那一批奇怪网友的一员。
后来，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这个小孟就是他们集团的员工。
单调的纯蓝色头像，准确的地区介绍，还有“今天也要加油”的励志个签，很有天盛独特的班味。
朋友圈唯一公开的一条，是她在公司楼下喂猫的照片。
当然，照片里只有猫和罐罐。
那只脾气差饭量大总喜欢挠人的小黑，他不会认错。
也不知道添加陆总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情，不过他没有差点误伤就是了。到时候闹出乌龙，还得解释，怪麻烦的。
半个小时后，周至将清理一新的手机再次还给陆斯彦。
陆斯彦是个对时间要求极其严苛的人，几乎规划到人生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在周至处理手机的这段时间内，他已经看完了十份公文报告。
昂贵而精致的万宝龙笔盖被合上，接过手机后，他示意周至今天可以下班。
周至心里终于松了口气，立刻回神，把握住机会，趁着老板没有返回，立刻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静的落针可闻。
刚刚的那场闹剧，就像是普普通通的棉签，处理完便被丢弃，在他繁忙而紧凑的生活中，几乎泛不起任何波澜。
他抬头，揉了揉眉心。
窗外，夜色浓稠。
雨似乎更大了些，千丝万缕地落下来，城市的霓虹映在雨幕中，照出繁华的具象。
陆斯彦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还有几分公文要看，他预计十二点前，大概不会走出办公室。
就在这时，微信久违地闪动一下。
一个陌生的头像骤然出现在眼前，伴随嗡嗡的提示音，打断了他准备继续的念头。
陆斯彦点进去。
原本平静的心绪，像是忽然被一根细线轻扯了一下。
【有没有能约的帅哥？188，有钱，死帅】
【我看好你哦～/微笑/玫瑰/爱心】
陆斯彦：“……”
一条很明显的骚扰短信。
他不知道周至的工作是怎么干的，竟然删漏了这个人。
他戳开这个单调的蓝色头像，修长而匀称的指尖，慢慢滑到最下方，接着，毫不犹豫地点击“删除好友”的红色按钮。
名校毕业不用草坪当头像，如孔雀收屏。
真的有钱或名校毕业还好说，但现在，国外名校，心理测试，人气爆棚，这些全部综合起来，让孟音觉得已经不是装了。
大概率是个骗子。
下雨天不好打车，又是加班高峰期，她排了将近二十位，才终于上了车。
到家后已经将近夜里十点。
迎接她的，是那只她在小区里捡的三花猫，她给起名叫暴富的。小东西一听到开门声就哒哒哒地跑了过来，用头蹭个不停。
孟音摸摸它，又忍痛割爱给它开了个罐罐，暴富一个健步冲过去，三口两口就解决完。
接下来的流程就很固定了。
换睡衣，卸妆，洗澡，再给自动喂猫机里添了点粮。
再次躺上床，微信列表里又躺了好几条消息。
宋女士。
栗姐。
还有表姐钟燕。
她先打开了栗姐的消息，是一条语音消息。
【盖章的事情你明天去找科技处的霞姐，她应该会帮你解决，签字的话下午我带你过去，至于财务处那个破系统】
栗云在给儿子洗澡，那边都是哗啦啦的水声，到了“破系统”那三个字之后，孟音就听不清了。
不过听她的语气不是那么着急，说明就算过不了系统，也不是什么大事。
孟音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
接着，她打开宋女士的对话框。
只有一条消息：【音音？】
那会她只顾得上在脑子里发疯，完全没记得回宋女士消息，大概宋女士觉得自己被拉入了黑名单，又派钟燕来做她的工作。
钟燕：【音音，怎么样？聊了吗？】
孟音：【加上了】
钟燕回复消息很快：【那就好，不愧是网红中介，好像因为太火，已经完全加不上了】
【你加上了就好】
孟音有些惊诧。
这是厉害到什么程度的相亲中介，竟然还有加不上的时候？
而且相亲不就类似于对对碰游戏吗？按理来说，人越多，匹配的可能性越高，抽成的概率才会越大。
钟燕：【你记得今天发条消息，把自己的基本情况和要求发一下】
钟燕：【祝好运哦~】
孟音：【……】
钟燕长她三岁，两人的童年时期是一起在乡下的外婆家度过的，她大学毕业后就考了教师编，第二年就通过相亲中介找了个体制内的对象，现在两人已经美美领证，开始建设美好小家。
因此在给孟音介绍相亲对象这个事情上，一直很积极。
孟音也不是很好意思拒绝。
发消息肯定也是要发的，至于发什么内容。
孟音想了一圈。
接着，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名为L.的头像，在对话框里飞快打字，一气呵成，然后点击发送键。
发完之后，神清气爽。
她拉了下被子，整个人舒舒服服地躺进去，睡了。
*
天盛集团，顶层。
窗外，车水马路，流光溢彩。
盛大而瑰丽的夜景，和最顶层的办公室的寂静有些格格不入。
昂贵的皮质沙发上，男人坐地矜贵又端庄。
只是眉眼中，是掩盖不住的沉沉冷意，和他这个人的气质一样。
助理周至抱着一摞材料摇摇晃晃地进来。
材料小山一样，几乎将他的半张脸都掩在后面。
周至求之不得。
他甚至想，如果剩下的半张脸也不被对方看到就好了。
就他所知，刚刚那场商务会谈，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关于绿元科技公司的投资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天盛一群元老辈的董事，却忽然发动，要求暂停科技板块的投资，将资金挪动至最低点的地产。不仅如此，还指责陆斯彦接受经济栏目的采访这个事情，话里话外都透着对他不知天高地厚的鄙夷和轻视。
“周助。”低沉冷清的声音响起。
他的掩耳盗铃之计终究还是事与愿违。
心慌了一瞬，像是节奏明显的鼓声，哒哒的敲个不停。伴随着鼓声的是对自己下班时间的隐隐担心，生怕刚刚那场会议刺激到他家老板，直接来个通宵加班。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前车之鉴，他依然记得三个月前的Y公司收购案，陆斯彦就是被那几位老古板董事的冷嘲热讽刺激到，连续熬了三个通宵，将策划案以及收购文书等完善到了极致，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回忆起那三天，周至觉得简直就是醉生梦死飘飘欲仙到差点离开这个美丽的地球的程度，再来那么一遭他大概真的要受不住了。
“再核对一下明天的行程。”陆斯彦道。
呼——
周至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核对行程而已。
陆斯彦日常用的有两部手机，一部交给周至处理，用于紧急事物的审批、应付不想接听的合作伙伴的电话、父母催促的联姻电话，等等。
一部自己用，无论是内容还是手机号，都受严格的保密。
此刻，周至正在将自己排好的日程表，同步在陆斯彦的手机上，等着他审阅并修改。
早5:30-8:30，跨国视频会议。
早8:40-9:00，集团高管短会。
早9:10-10:00，区长碰面会。
早10:10-11:00，集团领导峰会。
早11:10-12:00……
陆斯彦原本快速移动的目光，不得不在这一刻暂停。
因为此刻，原本平静的手机，忽然发疯一样的震动起来。
男人微沉的眉目，不可控制地皱了皱。
均匀而骨节分明的指尖，渐渐收紧。
周至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下意识地抬眼。
“……怎么了。”周至小心翼翼地提问，“陆总？”
“你看看。”
陆斯彦将手机递过来。
周至很快接手，看到的一瞬间，瞳孔也是几近地震的程度。
陆总受严密保护的联系方式，竟然泄露了！
社交媒体界面像是雪崩一样，忽然涌入无数个联系人，速度之快，数量之多，几乎要到系统瘫痪的程度。
好在周至的反应速度够快，他几乎没有犹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停了添加聊天方式的所有通道。
原本喧嚣的手机界面，陷入一阵陡然的安静。
周至下意识地擦了一下冷汗。
陆斯彦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尽管情绪不佳，但是多年来上位者的身份让他面对这种乌龙事件时也有足够的冷静和自持。
“清理干净。”他说。
“顺便查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
周至：“好的，陆总。”
虽然答应的干脆利落，但是他对这个事情完全没有头绪。起初他以为是手机中了某种病毒，或者被黑客攻击，但全面检测之后，没有从安全防御系统找到任何问题。
那就是对家的新型商战？
但目前来看，添加联系方式的人，按照头像、网名、地区介绍等，似乎是各行各样的人，背调很复杂。
虽然是陆斯彦的私人号，但里面也添加了一部分必要的公司员工的联系方式用于紧急联系。
所以周至在处理时，专门留心了这一点。
比如一个介绍为“天盛-小孟”的人，就差点被他删掉了。
起初他以为这个人也是蜂涌进来那一批奇怪网友的一员。
后来，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这个小孟就是他们集团的员工。
单调的纯蓝色头像，准确的地区介绍，还有“今天也要加油”的励志个签，很有天盛独特的班味。
朋友圈唯一公开的一条，是她在公司楼下喂猫的照片。
当然，照片里只有猫和罐罐。
那只脾气差饭量大总喜欢挠人的小黑，他不会认错。
也不知道添加陆总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情，不过他没有差点误伤就是了。到时候闹出乌龙，还得解释，怪麻烦的。
半个小时后，周至将清理一新的手机再次还给陆斯彦。
陆斯彦是个对时间要求极其严苛的人，几乎规划到人生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在周至处理手机的这段时间内，他已经看完了十份公文报告。
昂贵而精致的万宝龙笔盖被合上，接过手机后，他示意周至今天可以下班。
周至心里终于松了口气，立刻回神，把握住机会，趁着老板没有返回，立刻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静的落针可闻。
刚刚的那场闹剧，就像是普普通通的棉签，处理完便被丢弃，在他繁忙而紧凑的生活中，几乎泛不起任何波澜。
他抬头，揉了揉眉心。
窗外，夜色浓稠。
雨似乎更大了些，千丝万缕地落下来，城市的霓虹映在雨幕中，照出繁华的具象。
陆斯彦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还有几分公文要看，他预计十二点前，大概不会走出办公室。
就在这时，微信久违地闪动一下。
一个陌生的头像骤然出现在眼前，伴随嗡嗡的提示音，打断了他准备继续的念头。
陆斯彦点进去。
原本平静的心绪，像是忽然被一根细线轻扯了一下。
【有没有能约的帅哥？188，有钱，死帅】
【我看好你哦～/微笑/玫瑰/爱心】
陆斯彦：“……”
一条很明显的骚扰短信。
他不知道周至的工作是怎么干的，竟然删漏了这个人。
他戳开这个单调的蓝色头像，修长而匀称的指尖，慢慢滑到最下方，接着，毫不犹豫地点击“删除好友”的红色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