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顶着两个能掉到下巴的黑眼圈,活像只偷鸡未遂的黄鼠狼。

    她已经第三次从硬邦邦的床上爬起来,鬼鬼祟祟地摸向角落里的纸箱,那里躺着她的"病号",一只翅膀受伤的小黄鸡。

    "你要是敢死,我就..."她蹲在纸箱边小声威胁,手指悬在小鸡上方不敢落下,"我就把你埋在我种歪的防风草旁边当肥料!"

    纸箱里的小家伙蔫得像被霜打的茄子,呼吸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

    林小满急得抓耳挠腮,脑子里已经开始循环播放《动物世界》里弱肉强食的悲壮BGM。

    第一次查看时,小鸡还能勉强"啾"一声;第二次它居然把包扎的布条啄松了,伤口又渗出血,气得林小满边骂边手忙脚乱地重新包扎;现在第三次,它干脆一动不动,只有微微起伏的小胸脯证明它还苟着。

    "完了完了完了..."她跪在窝边,手指轻轻戳了戳小鸡的肚子,"那个阴沉男要是知道我害死了你,说不定会半夜提刀..."

    话没说完,小鸡突然微弱地"啾"了一声,黑豆似的眼睛半睁着,一副"我命由天不由我"的摆烂样。

    林小满想起塞巴斯蒂安那能冻死人的眼睛,最终还是一咬牙,一把捞起它塞进外套口袋里:"走!我带你去找你真正的主人!"

    清晨的鹈鹕镇笼罩在奶白色的雾气中,林小满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小路上,活像在演《荒野求生》番外篇。

    口袋里的小鸡偶尔发出微弱的"啾啾"声,仿佛在说:"姐,咱能走快点吗?我血条要清零了。"

    她越走越慌,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思小镇头条——

    《震惊!新农场主首日便酿成禽界惨案,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早知道昨天就直接送你去医院了..."她小声嘀咕,"至少不用跟着我受罪,还能混个ICU单间..."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鸡鸣,嘲讽值拉满。

    抬头望去,山坡上一座红顶农舍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围栏里几只肥嘟嘟的母鸡正昂首阔步,羽毛油光水滑,活像T台超模。

    林小满低头看看自己口袋里灰扑扑的"病号",突然理解了什么叫"同鸡不同命"。

    林小满快步来到农舍。

    "请问——"她刚开口,农舍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哎呀!你就是新来的小姑娘吧?"

    走出来的女人让林小满瞬间理解了什么叫"人间水蜜桃"。

    玛妮扎着两条麻花辫,发梢还沾着草屑,围裙口袋里插着把剪刀,身上散发着干草与阳光的温暖气息。

    最绝的是她那双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像是盛了蜜,笑起来时眼尾挤出几道细纹,活像年画里走出来的送子观音。

    "我是玛妮。"她声音清亮得像摇铃,"镇上的——天呐!这不是我的小黄油吗?!"

    林小满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小鸡就被夺走了。她接过小鸡的动作轻柔得像捧着一片羽毛,但检查伤口的力道却精准有力。

    林小满看得目瞪口呆,这手法,比她昨天那个"木乃伊包扎法"专业了八百条街。

    玛妮检查伤口的表情让林小满想起自己高考时的监考老师,严肃中带着"这题我讲过八百遍"的痛心。

    "狐狸咬的。"玛妮一针见血,拽着她就往屋里走,"跟我来,快!"

    踏进农舍的瞬间,林小满差点被闪瞎,这哪是鸡舍?分明是五星级酒店!

    实木栖架擦得能照镜子,自动饮水器闪着高科技冷光,连食槽都分成了"早餐区"和"下午茶区"。

    几只母鸡优雅地啄食着金灿灿的谷物,看到林小满时齐刷刷抬头,眼神里写满"凡人,惊叹吧"。

    "你这孩子,捡到鸡不早点送来?"

    玛妮利落地戴上橡胶手套,动作娴熟得像做过千百遍。

    她轻轻托起小黄油,手指在伤口周围按压检查,眉头微蹙:"狐狸犬齿造成的撕裂伤,幸好没伤到肌腱。"

    她从架子上取下一个青瓷罐,揭开蜡封时飘出清凉的薄荷味,"这是金银花加紫草调的消炎膏,能预防感染。"

    林小满看得目瞪口呆。玛妮涂药的手法精准得像在修复古董瓷器,每根羽毛都被小心拨开,药膏均匀地覆盖伤口。

    这哪是牧场主,分明是禽类外科专家!

    "按住它。"玛妮突然递来一块软布。当林小满笨拙地固定住小鸡时,玛妮已经用镊子夹着浸泡过药液的棉线开始缝合。

    她的针脚细密均匀,打结时手腕灵巧地一转,眨眼间就完成了堪比美容缝合的精细操作。

    "好了。"玛妮剪断线头,从保温箱里取出条特制的小绷带,居然还印着卡通小鸡图案。

    "这是用蛛丝蛋白纤维做的,透气又防水。"她边说边缠绕,最后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整个过程中小黄油异常安静,黑豆眼里满是信赖。

    林小满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麻花辫妇女温柔的笑容下,藏着二十年牧场生涯锤炼出的专业与智慧。

    她给伤口消毒时像严厉的教授,包扎时又变成慈爱的母亲,这种奇妙的矛盾感让人莫名安心。

    "您真是太厉害了!"林小满由衷赞叹,突然觉得玛妮周身仿佛散发着圣母玛利亚般的光环,如果圣母会给鸡做缝合手术的话。

    玛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转身时围裙飘起,露出腰间别着的一排迷你工具:

    精钢小剪刀、带刻度的喂药器、甚至还有微型体温计。这装备比林小满的文具盒还齐全。

    包扎完,玛妮突然注意到她手里的黑色碎布:"这是...塞巴斯蒂安的外套?"玛妮拿起碎步仔细端详,随后眼睛一亮,"果然是那孩子的外套!"

    玛妮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把谷物撒在地上,鸡群立刻有序地围了上。

    提到塞巴斯蒂安她笑得眼角泛起皱纹,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温柔起来,像是突然陷入了回忆。

    "塞巴虽然整天冷着脸,其实心软得很,小时候为了救一只掉进河里的小鸭子,大冬天直接跳进冰水里,结果自己高烧三天..."

    "那时候他才这么高,"玛妮比划着柜台的高度,"总抱着本编程书蹲在鸡窝旁边,说要在母鸡下蛋时设计个自动计数装置。"

    她忍不住笑起来,"结果被老母鸡追着啄屁股,电脑差点掉进饲料槽。"

    林小满瞪大眼睛:"他?帮小动物?"那个冷冰冰说"再碰我就拧断它"的男人?这反差大得像是听说霸王龙会织毛衣。

    "别看他现在这样,”玛妮又撒了把谷物,金黄的颗粒在空中划出弧线,"十岁那年他收养过一窝被遗弃的小刺猬,天天来问我借牛奶。

    有只特别黏他的,晚上非要钻他被窝睡觉..."她突然压低声音,"现在他地下室还留着那个刺猬窝呢,虽然死不承认。"

    玛妮的动作突然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的橡树,"最有趣的是他十二岁生日那天,非要用自己设计的'自动投喂系统'帮我喂鸡。

    结果程序出错,饲料喷得到处都是,他整个人像被撒了金粉的雪人..."她的笑声突然染上一丝怀念,"那天是他最后一次笑得那么开心。"

    林小满:"他...看着不像啊。"

    正当她发呆时,玛妮已经端出一盘金灿灿的煎蛋。蛋液边缘煎得微微焦黄,上面撒着翠绿的香葱,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来,尝尝这是我家鸡下的蛋。”

    林小满咬了一口,瞬间瞳孔地震——蛋黄像熔岩一样流淌出来,带着浓郁的奶香,比她吃过的任何鸡蛋都美味十倍。

    "这蛋是开了挂吗?!"她脱口而出。

    玛妮得意地扬起下巴:"喜欢就好。"说着递来一张泛黄的纸条,"这是食谱,很简单的。等你养好了小黄油,它也会下这样的蛋哦。"

    林小满差点呛到:"等等,您要把它送给我?"

    "当然啦。"玛妮揉了揉小鸡的脑袋,"它看起来很喜欢你。"

    小鸡适时地"啾"了一声,蹭了蹭林小满的手指,仿佛在说:"姐,以后跟你混了!"

    玛妮又拿出一本手写的小册子,封面上画着可爱的鸡头图案:"给,这是我多年养鸡心得,从饲料配比到防狐狸攻略,包教包会。"

    接过那本手写养鸡手册时,林小满发现每一页都配有精细的手绘解剖图和数据表格,甚至还有根据不同季节调整的饲料配比函数图。

    "我大学读的畜牧专业,"玛妮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手,"虽然嫁到小镇这么多年,有些习惯改不掉啦。"

    林小满感动得眼泪汪汪,正想发表获奖感言,突然听见外面"咣当"一声巨响,接着是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活像丧尸围城现场版。

    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满身酒气的高大身影栽了进来。

    牛仔外套上沾着可疑的污渍,灰蓝色的眼睛半眯着,手里拎着的啤酒瓶摇摇欲坠。

    "姨...我回来了..."男人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林小满吓得差点把小黄油抛向空中:"这又是哪出戏?!"

    玛妮叹了口气:"谢恩,你又喝成这样。"

    谢恩的目光却突然锁定在小黄油包扎好的翅膀上。

    他灰蓝色的眼睛瞬间清醒了几分,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啤酒瓶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但最终他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转身踉跄着走向里屋。

    "别管他,他就这样。"玛妮摇摇头,又往林小满怀里塞了包饲料,"记得每天喂它,别让它乱跑。"

    林小满低头看着怀里的小黄油,小家伙正歪着脑袋看她,黑豆眼里映着晨光,亮得像两颗小星星。

    她突然觉得,或许这个破农场也没那么糟糕。

    至少现在,她有了一只属于自己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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