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七班的门槛近来快要被踏破了。几乎算得上是络绎不绝的人有意无意地从门口路过，有的露骨大胆些，直接扒着窗户往里面望。这种盛况，甚至惊扰了班主任老刘。
蒋知之作为班长，毫无悬念地被老刘叫走了解情况去了。
这算不算是飞来横祸？蒋知之叹了口气，一面起身跟上老刘，一面悄悄瞥了眼正安然趴在桌上补觉的始作俑者。
男生穿了件宽大的灰色卫衣，头罩在肥大的帽子里，微微侧着脸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压出几道淡淡的红痕。几绺不受管控的碎发被不合时宜的风吹得微微扬起，轻轻拂在帽子的边缘。
他看上去有点像一只慵懒的猫，正窝在自己的地盘上睡大觉。
心里仅存的一点不忿也烟消云散了。蒋知之搓了搓指尖，突然有点想揉揉他的脑袋。
“我们班最近人气挺高呀，怎么这么多人都来围着看？发生了什么事吗？”老刘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框，笑容满面地问她。
蒋知之缄默片刻。在一番组织语言后，她含糊道：“好像是因为之前艺术节表演的时候，我们班有些同学的表演非常精彩，大家都很喜欢。”
老刘点点头，倒也没再为难她追根究底“某些同学”具体是谁，只是叮嘱她道：“最近快期中了，玩也玩过去了，你身为班长要记得提醒同学们收心应考了。”
“嗯。”蒋知之点头应了一声，直觉他还有其他话要跟她说。
果不其然，老刘慢慢悠悠地拿起桌上的水瓶抿了一口，语气随和平常，又暗藏了一丝锋芒：“班上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良现象发生？”
蒋知之的心猛地一跳。她并不蠢，听出来他语气里的意有所指，隐隐约约有些不太妙的预感，但是并不清楚具体是在影射什么。
见老刘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蒋知之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没有，大家最近的表现都挺不错的。”
老刘没接话。他闲闲地晃了晃水杯，眉毛都没皱一下，周身的气场却让蒋知之心里直打鼓。蒋知之忍不住抬眼瞄了瞄他的脸色。
“你们年轻人爱玩的我这把老骨头是不太懂了，这次艺术节我们班很多同学都做得不错，大大地出了风头，给我们班争光。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竟有些犀利刻薄，“你们现在在高二这个关键时期，目前的首要任务依然是学习，不要只贪图眼前的放松，走一些不符合你们年龄段的歪门邪道。不该碰的不要碰，不能做的不要做。”
蒋知之一愣。她知道老刘对她说这话应该是另有意图，但是她还是没明白自己是犯了哪条要被逮着耳提面命一番。
老刘轻飘飘看她一眼：“老师这番话不是针对你一个人说的，但是你作为班长，我们班的领袖，更应该严格要求自己，做个好榜样。”
大概是看她面上依旧不解，他没再拐弯抹角地废话，直接切入正题：“我那天在小卖铺看见你和张景瑜两个人了。男女同学正常交往当然可以，但是讲个话没必要挨那么近，影响不好。你要清楚，这个时候搞早恋对你和对他都没有一点好处。”
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鸣笛声顺着没关紧的窗户缝里钻了进来，还大有不眠不休的趋势。在这样的背景音下，蒋知之同老刘尴尬地四目相对。这才是真正的飞来横祸了，她同张景瑜能早哪门子恋？从前还能算得上一个她单恋，现在她早已决定封心锁爱，这么大一口黑锅不由分说地扣过来简直叫她措手不及。
“老师，我们没有早恋……”蒋知之连忙摆手跟老刘解释，“当时人太多了，我们不小心被挤一块去了就打了个招呼。”
也许全天下的上位者都有一种莫名的武断，先入为主地下定结论后就觉得你说的一切都只是出于心虚的狡辩。老刘也没逃过这一定律。他摆摆手示意她回班上课，面上挂了个敷衍的笑，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蒋知之吃了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看着老刘明显不想继续谈下去的态度又不能再上去跟他争论，只得闭上嘴，顺从地离开了办公室。
蒋知之回到教室，心情依然郁结。上课铃已经打响，她翻出笔记本，准备强撑着听过这一节数学课。
然而，这种情况下一个人很难集中注意力，遑论是本就容易走神的她。看着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的背影，蒋知之不自觉地就有些走神。
她知道自己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然而和张景瑜沾上边的事情总是让她无法太冷静地面对。她甚至开始迁怒于张景瑜为什么要拦下她和她聊那两句闲话。
这是她自上学起第一次被老师叫出去单独训话，还是为了这样一种无厘头的“罪名”。和张景瑜扯上“早恋”的关系，放从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却在她决定默默结束这段感情后发生了，给她带来的只有莫名的心酸与烦扰。这大概就是错误的时间发生了错误的事情，张景瑜要早恋对象也该是季月，怎么扯得到她身上来。
她好像平白替季月挨了顿训。
她喜欢张景瑜的时候全世界都不知道，她决定不喜欢了却被全世界拉出来津津乐道。先是她的同学，再到她的老师，都像是在嘲讽她那个真心不被看见的曾经。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阴差阳错这么讨人厌的事情！！
或许是她表情中的郁闷太明显，又或许是她神游了太长时间，总之，蒋知之被数学老师盯上了。数学老师频频往她的方向看来，她却一无所觉。
忍无可忍地，数学老师看着她的眼睛出声提醒：“有些同学最近很不在状态啊，我上了多久课她就开了多久的小差。觉得不需要复习自己可以期中考满分的，自己到教室外面坐着发呆去，别在教室里面影响其他同学。”
神思从千米以外被拉回来。蒋知之猝不及防地对上数学老师的视线，听到这一番不冷不热但明显是在针对自己的话，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她避开他阴鸷的视线，深深地埋下头去记笔记，恨不得挖个洞钻进自己的笔记本里。
接下来的大半节课，她一秒都不敢懈怠，全程不敢直视数学老师，整个人的精神高度紧绷。直到宣告解放的下课铃打响，她才如同泄了气一般整个人萎靡下来。
蒋知之趴在桌上，把脸埋在触感不算柔软的校服里。被误解的委屈、被当众批评的难堪、以及在感情上所有的不顺遂和不开心一下子从心底蜂拥而出，在心脏上破开一道口子，把她整个人都浸在冬日冰冷潮湿的雨水中，透心的疼痛。她咬着下唇忍住哭声，认真地装出一副自己只是在补觉的模样，任由放肆的眼泪把她淹没。
两鬓头发被眼泪沾湿，湿答答地黏在脸颊上，像是密不透风的茧一样。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过度，但是眼泪就是忍不住。
直到手臂都有些发麻，她微微抬起脸来，眼睛在校服袖子上蹭了蹭，蹭干了眼泪。黑色的校服袖子上有一片深色的痕迹，不明显，却扎眼。
蒋知之吸了吸鼻子。
突然，她的桌子上窸窸窣窣一阵声音。蒋知之小幅度地抬头，朦胧的视野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她桌上放了一包纸巾。
纸巾的外包装上有一个大大的笑脸，两个圆点一条圆弧，是最简单的笑脸。笑脸的旁边有一行小小的字，用可爱的字体和明媚的色彩写着：今天也要开心哦。
一个普通的外包装在这一刻变得弥足珍贵。
泪水又有些不受控地涌出。待她坐起来仔细看时，那个穿着灰色卫衣的挺拔背影已经同好友们并肩走出教室去了，头顶仍有一小撮呆毛不甘寂寞地翘着，罩上一层模糊的光。
蒋知之看江嘉阳离开了教室，才做贼般地抽出一张纸，擦了擦糊了满脸的泪水，把碎发别到耳后。
心情莫名其妙地轻松了些。
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对。
但江嘉阳给了她一包纸，告诉她，每一天都是值得开心的一天。
江嘉阳其实一开始就发现了坐在他前面的女孩埋头在哭。
蒋知之以为她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不然，哭声可以忍住，但是因为哭泣而不顺畅和呼吸，还有一耸一耸的肩膀，这些生理反应总是避无可避的。
尤其是江嘉阳离她很近，厚重的鼻音就显得越发明显。他看着眼前不住颤抖的背影，有些心烦意乱。
他不太明白女孩子为什么哭，但是却深刻体会到女孩子确实能哭，一哭就是大半个课间，连头都没抬一下。
他十几岁的人生中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棘手的事情。女生果然都是水做的，他腹诽道。
同班的几个男生叫了声他的名字，示意他过去。江嘉阳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前面仍然哭的很惨，脸在校服袖子上不断蹭来蹭去的女孩，还是从抽屉里翻出一包没用过的纸巾，外包装的笑脸看上去还挺可爱。
希望她能看懂这个纸巾想说的话。江嘉阳一边应声往那几个男生的方向走，一边不经意般的把纸巾放在蒋知之桌上。
等他再一次回到教室里的时候，蒋知之已经收拾好心情埋头赶作业了。他扯了扯嘴角，溢出一丝轻笑。
女孩的睫毛明显颤了颤，却没有抬头。
江嘉阳也不在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悠悠然坐下，翻了翻抽屉准备拿出练习册刷题。
一翻却翻出了原本不属于这个抽屉的东西。他稍一挑眉，把那东西拿出来一看——也是一包纸巾，平平无奇的纯色外包装，上面贴了一个小小的便签条。
——谢谢你。
角落里还画了一个笨拙的笑脸。
江嘉阳忍不住又笑了，看了眼前面人有些凌乱的马尾辫。
这谢礼倒也不错。
蒋知之作为班长，毫无悬念地被老刘叫走了解情况去了。
这算不算是飞来横祸？蒋知之叹了口气，一面起身跟上老刘，一面悄悄瞥了眼正安然趴在桌上补觉的始作俑者。
男生穿了件宽大的灰色卫衣，头罩在肥大的帽子里，微微侧着脸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压出几道淡淡的红痕。几绺不受管控的碎发被不合时宜的风吹得微微扬起，轻轻拂在帽子的边缘。
他看上去有点像一只慵懒的猫，正窝在自己的地盘上睡大觉。
心里仅存的一点不忿也烟消云散了。蒋知之搓了搓指尖，突然有点想揉揉他的脑袋。
“我们班最近人气挺高呀，怎么这么多人都来围着看？发生了什么事吗？”老刘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框，笑容满面地问她。
蒋知之缄默片刻。在一番组织语言后，她含糊道：“好像是因为之前艺术节表演的时候，我们班有些同学的表演非常精彩，大家都很喜欢。”
老刘点点头，倒也没再为难她追根究底“某些同学”具体是谁，只是叮嘱她道：“最近快期中了，玩也玩过去了，你身为班长要记得提醒同学们收心应考了。”
“嗯。”蒋知之点头应了一声，直觉他还有其他话要跟她说。
果不其然，老刘慢慢悠悠地拿起桌上的水瓶抿了一口，语气随和平常，又暗藏了一丝锋芒：“班上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良现象发生？”
蒋知之的心猛地一跳。她并不蠢，听出来他语气里的意有所指，隐隐约约有些不太妙的预感，但是并不清楚具体是在影射什么。
见老刘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蒋知之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没有，大家最近的表现都挺不错的。”
老刘没接话。他闲闲地晃了晃水杯，眉毛都没皱一下，周身的气场却让蒋知之心里直打鼓。蒋知之忍不住抬眼瞄了瞄他的脸色。
“你们年轻人爱玩的我这把老骨头是不太懂了，这次艺术节我们班很多同学都做得不错，大大地出了风头，给我们班争光。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竟有些犀利刻薄，“你们现在在高二这个关键时期，目前的首要任务依然是学习，不要只贪图眼前的放松，走一些不符合你们年龄段的歪门邪道。不该碰的不要碰，不能做的不要做。”
蒋知之一愣。她知道老刘对她说这话应该是另有意图，但是她还是没明白自己是犯了哪条要被逮着耳提面命一番。
老刘轻飘飘看她一眼：“老师这番话不是针对你一个人说的，但是你作为班长，我们班的领袖，更应该严格要求自己，做个好榜样。”
大概是看她面上依旧不解，他没再拐弯抹角地废话，直接切入正题：“我那天在小卖铺看见你和张景瑜两个人了。男女同学正常交往当然可以，但是讲个话没必要挨那么近，影响不好。你要清楚，这个时候搞早恋对你和对他都没有一点好处。”
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鸣笛声顺着没关紧的窗户缝里钻了进来，还大有不眠不休的趋势。在这样的背景音下，蒋知之同老刘尴尬地四目相对。这才是真正的飞来横祸了，她同张景瑜能早哪门子恋？从前还能算得上一个她单恋，现在她早已决定封心锁爱，这么大一口黑锅不由分说地扣过来简直叫她措手不及。
“老师，我们没有早恋……”蒋知之连忙摆手跟老刘解释，“当时人太多了，我们不小心被挤一块去了就打了个招呼。”
也许全天下的上位者都有一种莫名的武断，先入为主地下定结论后就觉得你说的一切都只是出于心虚的狡辩。老刘也没逃过这一定律。他摆摆手示意她回班上课，面上挂了个敷衍的笑，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蒋知之吃了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看着老刘明显不想继续谈下去的态度又不能再上去跟他争论，只得闭上嘴，顺从地离开了办公室。
蒋知之回到教室，心情依然郁结。上课铃已经打响，她翻出笔记本，准备强撑着听过这一节数学课。
然而，这种情况下一个人很难集中注意力，遑论是本就容易走神的她。看着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的背影，蒋知之不自觉地就有些走神。
她知道自己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然而和张景瑜沾上边的事情总是让她无法太冷静地面对。她甚至开始迁怒于张景瑜为什么要拦下她和她聊那两句闲话。
这是她自上学起第一次被老师叫出去单独训话，还是为了这样一种无厘头的“罪名”。和张景瑜扯上“早恋”的关系，放从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却在她决定默默结束这段感情后发生了，给她带来的只有莫名的心酸与烦扰。这大概就是错误的时间发生了错误的事情，张景瑜要早恋对象也该是季月，怎么扯得到她身上来。
她好像平白替季月挨了顿训。
她喜欢张景瑜的时候全世界都不知道，她决定不喜欢了却被全世界拉出来津津乐道。先是她的同学，再到她的老师，都像是在嘲讽她那个真心不被看见的曾经。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阴差阳错这么讨人厌的事情！！
或许是她表情中的郁闷太明显，又或许是她神游了太长时间，总之，蒋知之被数学老师盯上了。数学老师频频往她的方向看来，她却一无所觉。
忍无可忍地，数学老师看着她的眼睛出声提醒：“有些同学最近很不在状态啊，我上了多久课她就开了多久的小差。觉得不需要复习自己可以期中考满分的，自己到教室外面坐着发呆去，别在教室里面影响其他同学。”
神思从千米以外被拉回来。蒋知之猝不及防地对上数学老师的视线，听到这一番不冷不热但明显是在针对自己的话，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她避开他阴鸷的视线，深深地埋下头去记笔记，恨不得挖个洞钻进自己的笔记本里。
接下来的大半节课，她一秒都不敢懈怠，全程不敢直视数学老师，整个人的精神高度紧绷。直到宣告解放的下课铃打响，她才如同泄了气一般整个人萎靡下来。
蒋知之趴在桌上，把脸埋在触感不算柔软的校服里。被误解的委屈、被当众批评的难堪、以及在感情上所有的不顺遂和不开心一下子从心底蜂拥而出，在心脏上破开一道口子，把她整个人都浸在冬日冰冷潮湿的雨水中，透心的疼痛。她咬着下唇忍住哭声，认真地装出一副自己只是在补觉的模样，任由放肆的眼泪把她淹没。
两鬓头发被眼泪沾湿，湿答答地黏在脸颊上，像是密不透风的茧一样。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过度，但是眼泪就是忍不住。
直到手臂都有些发麻，她微微抬起脸来，眼睛在校服袖子上蹭了蹭，蹭干了眼泪。黑色的校服袖子上有一片深色的痕迹，不明显，却扎眼。
蒋知之吸了吸鼻子。
突然，她的桌子上窸窸窣窣一阵声音。蒋知之小幅度地抬头，朦胧的视野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她桌上放了一包纸巾。
纸巾的外包装上有一个大大的笑脸，两个圆点一条圆弧，是最简单的笑脸。笑脸的旁边有一行小小的字，用可爱的字体和明媚的色彩写着：今天也要开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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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又有些不受控地涌出。待她坐起来仔细看时，那个穿着灰色卫衣的挺拔背影已经同好友们并肩走出教室去了，头顶仍有一小撮呆毛不甘寂寞地翘着，罩上一层模糊的光。
蒋知之看江嘉阳离开了教室，才做贼般地抽出一张纸，擦了擦糊了满脸的泪水，把碎发别到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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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江嘉阳给了她一包纸，告诉她，每一天都是值得开心的一天。
江嘉阳其实一开始就发现了坐在他前面的女孩埋头在哭。
蒋知之以为她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不然，哭声可以忍住，但是因为哭泣而不顺畅和呼吸，还有一耸一耸的肩膀，这些生理反应总是避无可避的。
尤其是江嘉阳离她很近，厚重的鼻音就显得越发明显。他看着眼前不住颤抖的背影，有些心烦意乱。
他不太明白女孩子为什么哭，但是却深刻体会到女孩子确实能哭，一哭就是大半个课间，连头都没抬一下。
他十几岁的人生中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棘手的事情。女生果然都是水做的，他腹诽道。
同班的几个男生叫了声他的名字，示意他过去。江嘉阳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前面仍然哭的很惨，脸在校服袖子上不断蹭来蹭去的女孩，还是从抽屉里翻出一包没用过的纸巾，外包装的笑脸看上去还挺可爱。
希望她能看懂这个纸巾想说的话。江嘉阳一边应声往那几个男生的方向走，一边不经意般的把纸巾放在蒋知之桌上。
等他再一次回到教室里的时候，蒋知之已经收拾好心情埋头赶作业了。他扯了扯嘴角，溢出一丝轻笑。
女孩的睫毛明显颤了颤，却没有抬头。
江嘉阳也不在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悠悠然坐下，翻了翻抽屉准备拿出练习册刷题。
一翻却翻出了原本不属于这个抽屉的东西。他稍一挑眉，把那东西拿出来一看——也是一包纸巾，平平无奇的纯色外包装，上面贴了一个小小的便签条。
——谢谢你。
角落里还画了一个笨拙的笑脸。
江嘉阳忍不住又笑了，看了眼前面人有些凌乱的马尾辫。
这谢礼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