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昊站在楼门口，手里提着个纸袋，他盯着眼前这堆几乎堵死了整个楼梯间的纸箱，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19:46，距离他每天雷打不动的八点整开直播只剩下十四分钟。
“这谁干的？！”他咬牙切齿地踹了一脚最上面的箱子，箱子纹丝不动，反而震得他脚趾生疼。
“那是我的书籍和实验器材，请别踢。”冷静的女声从上方传来。
陆凌昊抬头，看见一个额头美人尖炸着碎发、脑后扎着凌乱马尾的女生，正费力地抱着个更大的箱子在二楼楼梯上站着。她穿着oversize的灰色卫衣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只手上胡乱地缠着卫生纸，灯光从头顶洒下，眼角似乎还有没干透的泪痕，乍一看像是从某个恐怖片里逃出来的怪人。
“您这是要把整个实验室搬来吗？”陆凌昊夸张地比划了一下堆满楼道的箱子，“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我赶时间！”
女生，也就是昭然，她把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瞥了眼腕上的旧手环，深吸了一口气：“知道，19点47分。但我的显微镜必须在八点半之前组装好，明天早上7点有重要实验。”
陆凌昊翻了个白眼：“谁关心你的显微镜啊！我要回家！现在！立刻！马上！”
昭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可以等我把这些搬完，或者绕道走消防通道。”
“不是，这年龄比我还大的旧居民楼，哪来的消防通道啊！”陆凌昊暴躁地抓了抓头发，突然灵光一闪，“等等，我家窗户...貌似我临走的时候还开着...”
不等昭然反应，陆凌昊已经冲向外面。
他眼前这栋老旧居民楼像是被时间遗忘了，灰扑扑的六层楼挤在一起，外墙的米黄色涂料早已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这座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居民楼没有电梯，楼道里总是弥漫着各家各户饭菜混杂的气味，楼梯扶手上的油漆被无数双手磨得发亮。
陆凌昊站在楼下，抬头望着自家301室阳台上那扇开着一条缝的窗户，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在楼体表面逡巡，寻找可能的攀爬路径。
“为了不失信于粉丝，上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自言自语道，活动了一下手腕。
老楼的墙面并不光滑，每层楼之间有一道约二十厘米宽的水泥装饰线，窗户下方还有突出的棱角，这些在陆凌昊眼里都成了天然的攀岩支点。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在一旁的自行车棚顶上，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T恤，肌肉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201室阳台的窗帘微微晃动了一下，但陆凌昊没有注意到。
他把纸袋边缘叼在嘴里，用鼻子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一楼窗户上方的水泥线，脚踩在一楼窗台的边缘，轻松地将身体拉了上去。动作干净利落，像是经常做这种事。站稳后，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右手向上探去，抓住了二楼窗台的下沿。
就在这时，二楼阳台的窗帘被完全拉开。
昭然本来继续忙着搬运箱子，马尾已经松松地滑到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耳边。当她听到窗外有奇怪的动静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什么声音？”她轻声自语，嗓音如同她的人一样清冷。
她放下箱子，走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这一看，她差点惊叫出声，刚才那个在楼道里质问她的男人正挂在她的窗台下方，看样子是要往上爬！
昭然的手指紧紧攥住窗帘，指节发白。她的第一反应是害怕，但当她看清那个男人的动作时，恐惧变成了难以置信。他疯了吗？这可是老楼，外墙的砖块和水泥都不牢固，万一摔下去...
陆凌昊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注视着，他全神贯注地寻找下一个着力点。左脚踏上一块微微凸出的砖缝，右手向上够到了二楼窗户旁边的排水管。排水管看起来锈迹斑斑，但当他试探性地拉了拉，发现还算牢固。
“拜托了，老伙计，撑住啊。”他从齿缝间蹦出嘀咕声，咧开的嘴角却挂着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意。
昭然屏住呼吸，看着这个陌生男人危险的动作。她的心跳快得厉害，胸口发紧。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报警或者至少出声制止，但某种奇怪的好奇心让她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陆凌昊的手臂肌肉绷紧，青筋微微凸起。他用力一拉，身体向上蹿去，左手抓住了二楼窗台的外沿。这个动作让他的身体完全悬空，只有两只手支撑着全身重量。一块松动的砖块在他脚下脱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昭然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几乎要打开窗户。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担忧。这个陌生人如果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但让她惊讶的是，那个男人似乎毫不在意，甚至还在哼着小曲。
“真是个疯子...”她低声说，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佩服。
陆凌昊调整了一下姿势，右脚找到了一个支点，然后开始向三楼进发。这一段比刚才更加危险，因为可供攀爬的支点更少。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依然专注而坚定。
昭然不知不觉地靠近了窗户，她的手掌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眼睛一眨不眨地追随着那个身影。她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人，也从未想过有人会以这种方式回家。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应该按部就班、规规矩矩，就像已经写好的实验步骤，容不得半分错乱。
“小心左边的砖...”她不由自主地小声提醒，尽管对方听不见。
陆凌昊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在换手时往侧面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昭然透过窗户的目光。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他看到刚才那个正搬家的女生站在窗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
“哎呀，又见面了！”陆凌昊鬼使神差地冲她咧嘴一笑，咬着纸袋的嘴边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昭然愣住了，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这个人怎么能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时还有心思打招呼？她皱起眉头，后退了一步，但目光依然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陆凌昊收回视线，继续向上攀爬。最后一段是最困难的，三楼窗台比二楼的高出不少，而且外墙在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凹陷。他深吸一口气，右脚用力一蹬，左手抓住窗台边缘，右手迅速跟上。整个身体悬空了一秒钟，然后他成功地把自己拉了上去。
昭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看见他安全地攀上三楼窗台才松了一口气。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肺部因为缺氧而隐隐作痛。
陆凌昊蹲在窗台上，轻松地打开了张着缝隙的窗户。在钻进去之前，他探头又看了一眼底下那个站在二楼阳台发愣的女生，冲她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了窗户后面。
昭然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那个男人的笑容、他攀爬时矫健的身姿、还有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都让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太危险了...”她轻声说。
昭然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将又一个纸箱堆在201室门外的走廊上。费了这么大的劲，还有二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箱子像积木一样堆叠在狭窄的楼道里。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衣服上沾满了灰尘。
“应该先把书房的书整理出来...”她自言自语，蹲下身试图找出标记着“专业书籍1.0”的那个箱子。她一边找，一边下意识摸了摸上衣口袋，确认那块干面包还在。这是她的习惯，总要在手边备点食物。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在哪呢？爬窗的人？”一个粗犷的男声喊道。
“三楼！我看见有人爬进301的窗户了！”另一个声音回答。
昭然好奇地走到楼梯口向下张望，正好看见保安打扮的中年男人和两名警察挤在狭窄的楼梯间里往上冲。最前面的警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制服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让一让！警察办案！”警察抬头看见站在楼梯转角的昭然，又瞥见她身后堆积如山的纸箱，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怎么回事？是你家的东西堆在这？”
昭然的手指不自觉地伸进口袋，摸着面包的塑料包装：“我...今天刚搬来201...马上整理...”
“把这些挪开！妨碍公共通道了知道吗？”保安队长从警察身后探出头，脸红得像煮熟的虾米。
昭然慌忙去搬挡在楼梯口的几个箱子，但其中一个太重了，她刚抱起来就失去平衡，箱子一角重重砸在她的脚背上。
“嘶...”她倒吸一口冷气，疼得眼眶发红。
“算了算了，我们自己想办法。”中年警察叹了口气，侧着身子从箱子和墙壁之间的缝隙挤上来，制服纽扣差点刮掉一颗。
昭然缩在墙角，看着三个男人以各种滑稽的姿势穿过她的“纸箱迷宫”。最年轻的那个警察还被标记着“厨房用品”的箱子绊了一下，里面的锅碗瓢盆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刚想继续整理箱子，突然发现面包的塑料包装一角露在了口袋外面。她赶紧把它塞回去，额头却不小心碰倒了摞在最上面的一个小箱子。
“该死！”她低声咒骂，蹲下去捡散落的物品。
“301是吧？”中年警察终于突破重围，站在三楼走廊上整理被弄皱的制服。
昭然突然意识到什么，301不正是正上方那户吗？她想起刚刚看见的那个像猴子一样灵活攀爬外墙的高个子男人...
没等她细想，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楼上传来，紧接着是洪亮的喊声：“开门！警察！”
大约十秒后，301室的门开了。昭然听见一个带着懊恼的男声：“哟，这么大阵仗？看来我今天不得不迟到喽。”
“少废话！刚才有人非法攀爬居民楼，是不是你？跟我们走一趟！”警察的声音里充满愤怒。
“误会误会！我就是着急回家...”男声变得轻松愉快起来，“而且我技术很好，绝对不会摔下来砸到花花草草...”
昭然忍不住轻手轻脚地上了几级台阶，从楼梯扶手间探头偷看三楼的情况。只见那个穿着黑色T恤的高个男子正被两个警察围住，他比在场所有人都高出半个头，乱糟糟的短发像是刚被风吹过，嘴角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
“杜凌昊！又是你！这是第几次了？”保安队长气得直跳脚，“上次就是你把李奶奶吓得差点心脏病发作！”
“那次是意外！我保证下次...”
“没有下次了！”中年警察打断他，“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您这种行为已经构成扰乱公共秩序。请跟我们到派出所做个笔录。”
杜凌昊挠了挠头，眼睛突然一亮：“等等！我有证人能证明我不是故意的！”
“证人？”
“对！二楼新搬来的那个，她肯定看见了！”杜凌昊说着，径直走到楼梯口向下张望，正好与偷看的昭然四目相对。
“这谁干的？！”他咬牙切齿地踹了一脚最上面的箱子，箱子纹丝不动，反而震得他脚趾生疼。
“那是我的书籍和实验器材，请别踢。”冷静的女声从上方传来。
陆凌昊抬头，看见一个额头美人尖炸着碎发、脑后扎着凌乱马尾的女生，正费力地抱着个更大的箱子在二楼楼梯上站着。她穿着oversize的灰色卫衣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只手上胡乱地缠着卫生纸，灯光从头顶洒下，眼角似乎还有没干透的泪痕，乍一看像是从某个恐怖片里逃出来的怪人。
“您这是要把整个实验室搬来吗？”陆凌昊夸张地比划了一下堆满楼道的箱子，“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我赶时间！”
女生，也就是昭然，她把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瞥了眼腕上的旧手环，深吸了一口气：“知道，19点47分。但我的显微镜必须在八点半之前组装好，明天早上7点有重要实验。”
陆凌昊翻了个白眼：“谁关心你的显微镜啊！我要回家！现在！立刻！马上！”
昭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可以等我把这些搬完，或者绕道走消防通道。”
“不是，这年龄比我还大的旧居民楼，哪来的消防通道啊！”陆凌昊暴躁地抓了抓头发，突然灵光一闪，“等等，我家窗户...貌似我临走的时候还开着...”
不等昭然反应，陆凌昊已经冲向外面。
他眼前这栋老旧居民楼像是被时间遗忘了，灰扑扑的六层楼挤在一起，外墙的米黄色涂料早已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这座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居民楼没有电梯，楼道里总是弥漫着各家各户饭菜混杂的气味，楼梯扶手上的油漆被无数双手磨得发亮。
陆凌昊站在楼下，抬头望着自家301室阳台上那扇开着一条缝的窗户，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在楼体表面逡巡，寻找可能的攀爬路径。
“为了不失信于粉丝，上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自言自语道，活动了一下手腕。
老楼的墙面并不光滑，每层楼之间有一道约二十厘米宽的水泥装饰线，窗户下方还有突出的棱角，这些在陆凌昊眼里都成了天然的攀岩支点。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在一旁的自行车棚顶上，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T恤，肌肉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201室阳台的窗帘微微晃动了一下，但陆凌昊没有注意到。
他把纸袋边缘叼在嘴里，用鼻子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一楼窗户上方的水泥线，脚踩在一楼窗台的边缘，轻松地将身体拉了上去。动作干净利落，像是经常做这种事。站稳后，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右手向上探去，抓住了二楼窗台的下沿。
就在这时，二楼阳台的窗帘被完全拉开。
昭然本来继续忙着搬运箱子，马尾已经松松地滑到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耳边。当她听到窗外有奇怪的动静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什么声音？”她轻声自语，嗓音如同她的人一样清冷。
她放下箱子，走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这一看，她差点惊叫出声，刚才那个在楼道里质问她的男人正挂在她的窗台下方，看样子是要往上爬！
昭然的手指紧紧攥住窗帘，指节发白。她的第一反应是害怕，但当她看清那个男人的动作时，恐惧变成了难以置信。他疯了吗？这可是老楼，外墙的砖块和水泥都不牢固，万一摔下去...
陆凌昊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注视着，他全神贯注地寻找下一个着力点。左脚踏上一块微微凸出的砖缝，右手向上够到了二楼窗户旁边的排水管。排水管看起来锈迹斑斑，但当他试探性地拉了拉，发现还算牢固。
“拜托了，老伙计，撑住啊。”他从齿缝间蹦出嘀咕声，咧开的嘴角却挂着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意。
昭然屏住呼吸，看着这个陌生男人危险的动作。她的心跳快得厉害，胸口发紧。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报警或者至少出声制止，但某种奇怪的好奇心让她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陆凌昊的手臂肌肉绷紧，青筋微微凸起。他用力一拉，身体向上蹿去，左手抓住了二楼窗台的外沿。这个动作让他的身体完全悬空，只有两只手支撑着全身重量。一块松动的砖块在他脚下脱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昭然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几乎要打开窗户。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担忧。这个陌生人如果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但让她惊讶的是，那个男人似乎毫不在意，甚至还在哼着小曲。
“真是个疯子...”她低声说，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佩服。
陆凌昊调整了一下姿势，右脚找到了一个支点，然后开始向三楼进发。这一段比刚才更加危险，因为可供攀爬的支点更少。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依然专注而坚定。
昭然不知不觉地靠近了窗户，她的手掌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眼睛一眨不眨地追随着那个身影。她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人，也从未想过有人会以这种方式回家。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应该按部就班、规规矩矩，就像已经写好的实验步骤，容不得半分错乱。
“小心左边的砖...”她不由自主地小声提醒，尽管对方听不见。
陆凌昊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在换手时往侧面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昭然透过窗户的目光。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他看到刚才那个正搬家的女生站在窗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
“哎呀，又见面了！”陆凌昊鬼使神差地冲她咧嘴一笑，咬着纸袋的嘴边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昭然愣住了，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这个人怎么能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时还有心思打招呼？她皱起眉头，后退了一步，但目光依然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陆凌昊收回视线，继续向上攀爬。最后一段是最困难的，三楼窗台比二楼的高出不少，而且外墙在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凹陷。他深吸一口气，右脚用力一蹬，左手抓住窗台边缘，右手迅速跟上。整个身体悬空了一秒钟，然后他成功地把自己拉了上去。
昭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看见他安全地攀上三楼窗台才松了一口气。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肺部因为缺氧而隐隐作痛。
陆凌昊蹲在窗台上，轻松地打开了张着缝隙的窗户。在钻进去之前，他探头又看了一眼底下那个站在二楼阳台发愣的女生，冲她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了窗户后面。
昭然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那个男人的笑容、他攀爬时矫健的身姿、还有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都让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太危险了...”她轻声说。
昭然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将又一个纸箱堆在201室门外的走廊上。费了这么大的劲，还有二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箱子像积木一样堆叠在狭窄的楼道里。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衣服上沾满了灰尘。
“应该先把书房的书整理出来...”她自言自语，蹲下身试图找出标记着“专业书籍1.0”的那个箱子。她一边找，一边下意识摸了摸上衣口袋，确认那块干面包还在。这是她的习惯，总要在手边备点食物。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在哪呢？爬窗的人？”一个粗犷的男声喊道。
“三楼！我看见有人爬进301的窗户了！”另一个声音回答。
昭然好奇地走到楼梯口向下张望，正好看见保安打扮的中年男人和两名警察挤在狭窄的楼梯间里往上冲。最前面的警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制服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让一让！警察办案！”警察抬头看见站在楼梯转角的昭然，又瞥见她身后堆积如山的纸箱，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怎么回事？是你家的东西堆在这？”
昭然的手指不自觉地伸进口袋，摸着面包的塑料包装：“我...今天刚搬来201...马上整理...”
“把这些挪开！妨碍公共通道了知道吗？”保安队长从警察身后探出头，脸红得像煮熟的虾米。
昭然慌忙去搬挡在楼梯口的几个箱子，但其中一个太重了，她刚抱起来就失去平衡，箱子一角重重砸在她的脚背上。
“嘶...”她倒吸一口冷气，疼得眼眶发红。
“算了算了，我们自己想办法。”中年警察叹了口气，侧着身子从箱子和墙壁之间的缝隙挤上来，制服纽扣差点刮掉一颗。
昭然缩在墙角，看着三个男人以各种滑稽的姿势穿过她的“纸箱迷宫”。最年轻的那个警察还被标记着“厨房用品”的箱子绊了一下，里面的锅碗瓢盆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刚想继续整理箱子，突然发现面包的塑料包装一角露在了口袋外面。她赶紧把它塞回去，额头却不小心碰倒了摞在最上面的一个小箱子。
“该死！”她低声咒骂，蹲下去捡散落的物品。
“301是吧？”中年警察终于突破重围，站在三楼走廊上整理被弄皱的制服。
昭然突然意识到什么，301不正是正上方那户吗？她想起刚刚看见的那个像猴子一样灵活攀爬外墙的高个子男人...
没等她细想，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楼上传来，紧接着是洪亮的喊声：“开门！警察！”
大约十秒后，301室的门开了。昭然听见一个带着懊恼的男声：“哟，这么大阵仗？看来我今天不得不迟到喽。”
“少废话！刚才有人非法攀爬居民楼，是不是你？跟我们走一趟！”警察的声音里充满愤怒。
“误会误会！我就是着急回家...”男声变得轻松愉快起来，“而且我技术很好，绝对不会摔下来砸到花花草草...”
昭然忍不住轻手轻脚地上了几级台阶，从楼梯扶手间探头偷看三楼的情况。只见那个穿着黑色T恤的高个男子正被两个警察围住，他比在场所有人都高出半个头，乱糟糟的短发像是刚被风吹过，嘴角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
“杜凌昊！又是你！这是第几次了？”保安队长气得直跳脚，“上次就是你把李奶奶吓得差点心脏病发作！”
“那次是意外！我保证下次...”
“没有下次了！”中年警察打断他，“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您这种行为已经构成扰乱公共秩序。请跟我们到派出所做个笔录。”
杜凌昊挠了挠头，眼睛突然一亮：“等等！我有证人能证明我不是故意的！”
“证人？”
“对！二楼新搬来的那个，她肯定看见了！”杜凌昊说着，径直走到楼梯口向下张望，正好与偷看的昭然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