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好人。
早七点，基地的起床铃打响，一阵尖鸣过后，广播里传来生活助教的声音：“请学生们穿戴好护具，于八点前进班上早课。”
广播重复三遍后，趴在桌上的辛絮安才醒来。她有些迷糊，回想了下自己怎么会睡在桌上，然后打了个喷嚏更迷糊了。
拿上水盆走进屋子拐角简陋的卫生间，从储水桶里舀水，蹲在下水道洞口处洗漱，再在镜子前梳一梳长发。这套流程辛絮安记得牢，很快就完成了。
走出卫生间听到有人敲门，辛絮安去开门，看到是生活部的老师来送早餐。她取过早餐，道谢，关上门坐到桌前。
不久前，学生们还是去餐厅吃饭，因为发生了恶劣的狂化事件，才变成现在这种形式。最近餐厅在改建，增加铁栏隔间。
早餐算不上丰盛但健康不难吃，辛絮安拿起面包咬了两口却放下了。
她今天很没胃口，头也有点晕。
广播又响起来：“请学生们穿戴好护具，外门将在七点四十统一开放。检测系统已就位。”
辛絮安于是从衣架上拿下护具一件件穿上。
护具是一套模样和厚重感介于击剑服和宇航服之间的感应服，包括上衣下衣和头套。衣物隔层安装感应电阻，头套作为脑机接口，连接使用者神经。
当使用者身体激素等测量值超过临界值，感应服就会内部放电。
是的，护具并不是用来保护使用者不受狂化者伤害的，而是用来神经麻痹突然出现狂化现象的使用者。
所以，在基地私自脱下护具，是非常严重的事。
叮——
外门打开了，辛絮安穿戴好拿上课程用具走出房间。
又一声，叮——
是检测系统，护具穿戴无误的提醒。
走廊里一瞬间涌入人群喧嚣起来，那些年龄认知在七八岁的男孩追逐打闹，二十多岁的女孩们结伴聊天。
辛絮安一个人走，因为处在这样的环境心情开阔起来。
铁门里的时间还有有点压抑，比起睡觉，她更喜欢上课。
下到一楼走进三班，教室比睡觉的地方明亮许多，讲席与学生座位间有铁栏，差不多前门的位置。
走进前门再穿过铁栏小门，又会听到叮——的一声，这是二次检测。
防止学生们在来教室的途中，护服穿戴出现问题。
辛絮安的座位在墙边靠后窗，坐下后前面的女生就转身把一张卡片拍在她桌上。
女生叫乌歌，长得小巧玲珑很可爱，是今年被收容的感染者，实际年龄跟辛絮安一样，是为数不多愿意跟她玩的。
“看看。”她说。
“什么……”辛絮安把卡片翻开，意外道，“费老师？”
乌歌笑了下：“怎么样？画的好看吧。”
辛絮安点头。乌歌很会画画，没感染前的她好像是个画家。
“画这个干嘛？”辛絮安问。
“因为……”
乌歌靠近辛絮安，但没往下说，被右边几个男生打断了：“快看快看！下雪了！”
其中一个男生嚷着就过来开窗，凉风裹着雪一下灌进教室，屋里的氛围瞬间活跃起来。
开窗的男生还不走，像是看到什么更惊奇的东西，大叫一声：“哇塞！”
然后从辛絮安身后一把抽出她手里的卡片，“费老师的画像！”
于是看雪打闹的人都停下来看向辛絮安这边。
辛絮安吓了一跳，起身去够男生举着的卡片：“还给我！”
“不给不给！我要告诉老师！”
“告诉老师做什么？那只是一张画像。”
“可画像下老师的名字旁有一颗爱心？”
辛絮安挣大眼，回头看乌歌。乌歌尴尬地笑笑，耸肩。男生要走，她一伸腿，让男生摔了个狗吃屎。
她弯腰捡卡片，突然一阵狂风吹进来，卷上卡片飞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落到教室门口。正巧，费明顿走进教室，他还穿着昨晚一样的棉服，白天看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似乎比晚上更好看些。
他弯腰捡起了卡片。
此时，乌歌才变了脸色。
基地是明文规定禁止学生和指导师出现男女情感的，即便双方年龄早就过了法定结婚年龄。
费明顿看到卡片上的内容时，明显蹙了眉，然后又很自然地走上讲台：“这是…谁的？”
“老师，是辛絮安的。”开窗的男生喊道，他拧巴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大概以为是辛絮安绊的他，回头瞪了她一眼。
辛絮安脸一下红了，就要辩解，乌歌却抓住她的手，表情为难地朝她摇摇头。她知道卡片落到费老师手里，自己就不会受到惩罚。但以这种方式被老师记住，她不太想。
乌歌希望辛絮安能看明白。
辛絮安看不明白，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她不说仅仅因为乌歌一直很照顾她，她很珍惜。
她底下了头，过了会儿，讲台上的费明顿笑着说：“看来大家都还记得我。”
学生们安静下来，不太懂他是什么意思。
“你们的记忆力受损，我们又才见过一次。”费明顿晃晃手里的卡片，“这张画像，我很惊喜。”
“老师，你没看到爱心吗？辛絮安违反基地规定。”开窗的男生说，他的实际年龄十六七岁，自我认知更小，正是爱找事的时候。
“爱心是一种表达善意的符号。”费明顿说，“如果大家对它概念模糊的话，这节指导课我们可以由此开始。大家先回座位吧……”
他说着拿起触屏笔转身。
学生们于是回座位坐好，费明顿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爱心，开始讲课。他隔着讲席与听课区的铁栏跟学生互动，学生们开始还笑闹着，渐渐开始专注，连开窗的男生都坐周正了些。
大家似乎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忘记了刚才的趣事，辛絮安却看着黑板上的爱心越来越感到煎熬。
明明昨晚她还在温书，希望上好费老师的课。
她的眼前又出现乱麻一样的黑线，她努力克制，直到下课，费老师前脚出教室，她就跟了出去。
她在人少一些的楼梯道前叫住费明顿：“老师……”
费明顿转身看见是她后，顿了下，然后又恢复平常的神色：“有什么事吗？”
辛絮安的心跳很快，得很用力才能保持语调不颤动：“老师我没有…我对你没有……”
“我知道，辛同学。”费明顿说，他语气淡淡的，像是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学生闹着玩。”
辛絮安对费明顿有好感，因为觉得他是个善解人意的好老师而对他有好感。她和乌歌一样，她能明白费明顿不会为难她更不会让她感到难堪。
可是被理解，她还是感到失措。
这是一种善待，她不常遇见。
“辛同学不用在意这样的事，专注治愈度提高就好。”费明顿说，“昨晚助教说……”
“助教在说谎。”辛絮安突然打断他，像是迫切地要去确认，令她怀疑不安的善待，是否真实，是否是向着她的，“没有机器人没有怜悯，他是在斥责我。”
费明顿感到意外，他本来是想问下助教昨晚说她留级三年的事。他看着辛絮安，想着她的话，有点乱又很快镇定了。
那些话，现在不重要。
因为辛絮安看上去很激动，激动的异常了。
费明顿不动声色，靠近她，顺着她的话问：“那是怎么回事？”
辛絮安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渐渐飘忽不定，像是陷入了难过的回忆，迷惘又无助。
好一会儿，她抬起手：“我烫伤了手…很疼，所以打翻了水盆，被笑话……”
她手上的烫伤费明顿昨晚看过，当时并没什么感觉，现在再看却感到很不舒服。
事情是有点太让人不痛快了。
他犹豫了下，伸手拉过辛絮安的手，沉了声：“昨晚为什么不说？”
他刚说完，辛絮安猛地缩了下手。他蹙了下眉，看她，发现她震惊似的睁大了双眼。他后知后觉自己因为乱了思绪把话说生硬了，而辛絮安的生理状态，刚才就已经表现出异常。
感染者生理异常的下一步是，基本判断力失衡。
这句话在辛絮安的耳朵里，是在怪她。
费明顿没有任何防备地被辛絮安推开，踉跄后退撞到身后的墙上，书本散落一地。
巨大的声响引来其他人注意，一大波人围上来，有人大叫：“狂化！她要狂化！”
“快找老师！”
一个治愈度很高的人说：“没事儿，有护具，马上就得跪下。”
他说的没错。
头套纤维网罩下，辛絮安眼睛已经完全腥红，脸上的纹理变得粗重，皮肤在光照下呈现人鱼姬的光泽。
这是狂化的表现。
而后她发出痛苦的大叫，这是遭到感应服电击的表现。
电击随着狂化的持续时长不短加强，不论狂化程度是增加还是降低。只一小会儿，辛絮安就倒在了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她蜷着身抽搐，就像癫痫发作的病人。费明顿是第一次在基地看到这样的场景，视觉的冲击让他完全失措，他感到窒息，仿佛与辛絮安共感，全身也在抽痛。
他扶着墙颤巍巍站起，人群外有人大喊：“老师来了！”
人群向两边分开，一个穿着灰色套装，上衣胸前印着和众社标志的人走进来，他拿着一把枪，对着辛絮安脖子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
费明顿震惊，身体发僵，又冲向来的人扯住他衣领，大吼：“你杀了她！！”
“是留针，封经脉用的。”来的人被费明顿推得后退几步，然后拉下口罩。
他看着费明顿，眼里满是挑衅：“真是个军事白痴，我的弟弟。”
费明顿不住地睁大眼，几乎愣住了。
监察队的人迟迟赶到，将辛絮安带离，一众人才散开。
广播重复三遍后，趴在桌上的辛絮安才醒来。她有些迷糊，回想了下自己怎么会睡在桌上，然后打了个喷嚏更迷糊了。
拿上水盆走进屋子拐角简陋的卫生间，从储水桶里舀水，蹲在下水道洞口处洗漱，再在镜子前梳一梳长发。这套流程辛絮安记得牢，很快就完成了。
走出卫生间听到有人敲门，辛絮安去开门，看到是生活部的老师来送早餐。她取过早餐，道谢，关上门坐到桌前。
不久前，学生们还是去餐厅吃饭，因为发生了恶劣的狂化事件，才变成现在这种形式。最近餐厅在改建，增加铁栏隔间。
早餐算不上丰盛但健康不难吃，辛絮安拿起面包咬了两口却放下了。
她今天很没胃口，头也有点晕。
广播又响起来：“请学生们穿戴好护具，外门将在七点四十统一开放。检测系统已就位。”
辛絮安于是从衣架上拿下护具一件件穿上。
护具是一套模样和厚重感介于击剑服和宇航服之间的感应服，包括上衣下衣和头套。衣物隔层安装感应电阻，头套作为脑机接口，连接使用者神经。
当使用者身体激素等测量值超过临界值，感应服就会内部放电。
是的，护具并不是用来保护使用者不受狂化者伤害的，而是用来神经麻痹突然出现狂化现象的使用者。
所以，在基地私自脱下护具，是非常严重的事。
叮——
外门打开了，辛絮安穿戴好拿上课程用具走出房间。
又一声，叮——
是检测系统，护具穿戴无误的提醒。
走廊里一瞬间涌入人群喧嚣起来，那些年龄认知在七八岁的男孩追逐打闹，二十多岁的女孩们结伴聊天。
辛絮安一个人走，因为处在这样的环境心情开阔起来。
铁门里的时间还有有点压抑，比起睡觉，她更喜欢上课。
下到一楼走进三班，教室比睡觉的地方明亮许多，讲席与学生座位间有铁栏，差不多前门的位置。
走进前门再穿过铁栏小门，又会听到叮——的一声，这是二次检测。
防止学生们在来教室的途中，护服穿戴出现问题。
辛絮安的座位在墙边靠后窗，坐下后前面的女生就转身把一张卡片拍在她桌上。
女生叫乌歌，长得小巧玲珑很可爱，是今年被收容的感染者，实际年龄跟辛絮安一样，是为数不多愿意跟她玩的。
“看看。”她说。
“什么……”辛絮安把卡片翻开，意外道，“费老师？”
乌歌笑了下：“怎么样？画的好看吧。”
辛絮安点头。乌歌很会画画，没感染前的她好像是个画家。
“画这个干嘛？”辛絮安问。
“因为……”
乌歌靠近辛絮安，但没往下说，被右边几个男生打断了：“快看快看！下雪了！”
其中一个男生嚷着就过来开窗，凉风裹着雪一下灌进教室，屋里的氛围瞬间活跃起来。
开窗的男生还不走，像是看到什么更惊奇的东西，大叫一声：“哇塞！”
然后从辛絮安身后一把抽出她手里的卡片，“费老师的画像！”
于是看雪打闹的人都停下来看向辛絮安这边。
辛絮安吓了一跳，起身去够男生举着的卡片：“还给我！”
“不给不给！我要告诉老师！”
“告诉老师做什么？那只是一张画像。”
“可画像下老师的名字旁有一颗爱心？”
辛絮安挣大眼，回头看乌歌。乌歌尴尬地笑笑，耸肩。男生要走，她一伸腿，让男生摔了个狗吃屎。
她弯腰捡卡片，突然一阵狂风吹进来，卷上卡片飞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落到教室门口。正巧，费明顿走进教室，他还穿着昨晚一样的棉服，白天看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似乎比晚上更好看些。
他弯腰捡起了卡片。
此时，乌歌才变了脸色。
基地是明文规定禁止学生和指导师出现男女情感的，即便双方年龄早就过了法定结婚年龄。
费明顿看到卡片上的内容时，明显蹙了眉，然后又很自然地走上讲台：“这是…谁的？”
“老师，是辛絮安的。”开窗的男生喊道，他拧巴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大概以为是辛絮安绊的他，回头瞪了她一眼。
辛絮安脸一下红了，就要辩解，乌歌却抓住她的手，表情为难地朝她摇摇头。她知道卡片落到费老师手里，自己就不会受到惩罚。但以这种方式被老师记住，她不太想。
乌歌希望辛絮安能看明白。
辛絮安看不明白，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她不说仅仅因为乌歌一直很照顾她，她很珍惜。
她底下了头，过了会儿，讲台上的费明顿笑着说：“看来大家都还记得我。”
学生们安静下来，不太懂他是什么意思。
“你们的记忆力受损，我们又才见过一次。”费明顿晃晃手里的卡片，“这张画像，我很惊喜。”
“老师，你没看到爱心吗？辛絮安违反基地规定。”开窗的男生说，他的实际年龄十六七岁，自我认知更小，正是爱找事的时候。
“爱心是一种表达善意的符号。”费明顿说，“如果大家对它概念模糊的话，这节指导课我们可以由此开始。大家先回座位吧……”
他说着拿起触屏笔转身。
学生们于是回座位坐好，费明顿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爱心，开始讲课。他隔着讲席与听课区的铁栏跟学生互动，学生们开始还笑闹着，渐渐开始专注，连开窗的男生都坐周正了些。
大家似乎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忘记了刚才的趣事，辛絮安却看着黑板上的爱心越来越感到煎熬。
明明昨晚她还在温书，希望上好费老师的课。
她的眼前又出现乱麻一样的黑线，她努力克制，直到下课，费老师前脚出教室，她就跟了出去。
她在人少一些的楼梯道前叫住费明顿：“老师……”
费明顿转身看见是她后，顿了下，然后又恢复平常的神色：“有什么事吗？”
辛絮安的心跳很快，得很用力才能保持语调不颤动：“老师我没有…我对你没有……”
“我知道，辛同学。”费明顿说，他语气淡淡的，像是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学生闹着玩。”
辛絮安对费明顿有好感，因为觉得他是个善解人意的好老师而对他有好感。她和乌歌一样，她能明白费明顿不会为难她更不会让她感到难堪。
可是被理解，她还是感到失措。
这是一种善待，她不常遇见。
“辛同学不用在意这样的事，专注治愈度提高就好。”费明顿说，“昨晚助教说……”
“助教在说谎。”辛絮安突然打断他，像是迫切地要去确认，令她怀疑不安的善待，是否真实，是否是向着她的，“没有机器人没有怜悯，他是在斥责我。”
费明顿感到意外，他本来是想问下助教昨晚说她留级三年的事。他看着辛絮安，想着她的话，有点乱又很快镇定了。
那些话，现在不重要。
因为辛絮安看上去很激动，激动的异常了。
费明顿不动声色，靠近她，顺着她的话问：“那是怎么回事？”
辛絮安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渐渐飘忽不定，像是陷入了难过的回忆，迷惘又无助。
好一会儿，她抬起手：“我烫伤了手…很疼，所以打翻了水盆，被笑话……”
她手上的烫伤费明顿昨晚看过，当时并没什么感觉，现在再看却感到很不舒服。
事情是有点太让人不痛快了。
他犹豫了下，伸手拉过辛絮安的手，沉了声：“昨晚为什么不说？”
他刚说完，辛絮安猛地缩了下手。他蹙了下眉，看她，发现她震惊似的睁大了双眼。他后知后觉自己因为乱了思绪把话说生硬了，而辛絮安的生理状态，刚才就已经表现出异常。
感染者生理异常的下一步是，基本判断力失衡。
这句话在辛絮安的耳朵里，是在怪她。
费明顿没有任何防备地被辛絮安推开，踉跄后退撞到身后的墙上，书本散落一地。
巨大的声响引来其他人注意，一大波人围上来，有人大叫：“狂化！她要狂化！”
“快找老师！”
一个治愈度很高的人说：“没事儿，有护具，马上就得跪下。”
他说的没错。
头套纤维网罩下，辛絮安眼睛已经完全腥红，脸上的纹理变得粗重，皮肤在光照下呈现人鱼姬的光泽。
这是狂化的表现。
而后她发出痛苦的大叫，这是遭到感应服电击的表现。
电击随着狂化的持续时长不短加强，不论狂化程度是增加还是降低。只一小会儿，辛絮安就倒在了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她蜷着身抽搐，就像癫痫发作的病人。费明顿是第一次在基地看到这样的场景，视觉的冲击让他完全失措，他感到窒息，仿佛与辛絮安共感，全身也在抽痛。
他扶着墙颤巍巍站起，人群外有人大喊：“老师来了！”
人群向两边分开，一个穿着灰色套装，上衣胸前印着和众社标志的人走进来，他拿着一把枪，对着辛絮安脖子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
费明顿震惊，身体发僵，又冲向来的人扯住他衣领，大吼：“你杀了她！！”
“是留针，封经脉用的。”来的人被费明顿推得后退几步，然后拉下口罩。
他看着费明顿，眼里满是挑衅：“真是个军事白痴，我的弟弟。”
费明顿不住地睁大眼，几乎愣住了。
监察队的人迟迟赶到，将辛絮安带离，一众人才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