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郑启明的房租到期，她新租了公司附近一间带厅的一居室，面积大了许多。颜羽陪着她跑手续、搬家、做扫除，还跟着置办了一个沙发床，折起来是个单人沙发椅，打开之后是个单人床，再铺上折叠床垫和褥子还挺舒服。颜羽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说高兴，郑启明换了大房子还想着给他买床，这是认可了他常来住；说不高兴，他不能睡她旁边了。也不能太贪心，让他来就很好了。
搬进新家的第一晚，颜羽洗完澡出来，蹑手蹑脚地将床垫铺在郑启明的床旁边，布置好自己的小窝，躺好。
郑启明洗完澡出来，见状，踢了他一脚。颜羽佯装被惊醒，睁开眼，“怎么了？我都做梦了。”
“出去。”
“明天再说吧。”
郑启明使劲拽着床垫，一点点地往外拽。颜羽只得弹起身，扒拉开她，将床垫拖到外面，认命地打开沙发床。
颜羽该开学了，周日的一早便起来收拾行李箱。郑启明从卧室开门出来，见到他已经把自己的物品收了起来，充电器、耳机、水杯、衣服、鞋子……屋里好像空了许多，郑启明心里涌出一股巨大的空虚感，胃痉挛随之而来。
颜羽听到她闷哼，一回头，只见她脸色发白，上前扶住她，“胃又疼了？”颜羽心里一紧张，顿时出了满头汗。
“没疼，刚睡醒脑子不清楚。”郑启明一边说着，一边抽了纸递给他。这回痉挛不再像以前那么疼，时间也变短。“你接着收拾吧，一会我送你。”
“你别逞强。”
“吃了你三周的养胃餐，早好了。大夫不也这么说吗。快去收拾吧。”
颜羽一边整理行李箱，一边笑嘻嘻问：“有没有舍不得我？”
郑启明在洗手间正刷牙，听到他这样问，打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盖过她想说的话。
颜羽回到学校，郑启明的生活重新回到两点一线。项目已经有序运营，她不再需要频繁加班，但空下来的时间反而令人无所适从。
郑启明一打开柜子就能看到颜羽的折叠床垫和灰蓝色床单；每天坐在化妆镜前化妆都能看到底盘上的紫色塑料宝石戒指；颜羽照例每天发晚安信息，时常打来电话。这些，没有一样能够代替鲜活的人。
郑启明憎恨这种空洞感，她开始在工作以外的时间骚扰李君杰，他不像颜羽那样事事有回应，似乎还有一个纠缠不休的前女友。然而越是这样，越勾起郑启明的兴致。
郑启明丝毫不介意表现得像开屏的孔雀，总是要当面和李君杰沟通工作，吃饭时要坐在他身边，和他说话时直勾勾地看着他。李君杰很受用，毕竟郑启明是公司的重要中层，漂亮又有能力。
这天又到郑启明的生日，颜羽在停车场找到她的车，张望着她的身影，手里的纸袋子装着他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
郑启明从电梯走出，颜羽嘴角刚刚扬起，却见她停下，等着和她一起从电梯出来的男人——李君杰，他走到她面前，越过了安全距离，凑到她耳边说了什么，逗得郑启明开怀大笑，然后伸手帮他整理了衣服领子。最终两人挥手，李君杰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郑启明走出电梯间。
郑启明走到车门前，刚打开车门，从身后暗处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郑启明举着包刚要砸下去，看到眼前人，恼怒地推开，“你别总是这么吓我行吗？”
颜羽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我发了信息你没看到？”
“你发信息了？”郑启明下午一直在开会，漏掉了手机信息。
“去年的今天我也来找你了。”
郑启明想起去年的惊喜，惊慌退去，期待地问：“你来陪我过生日吗？”
“该不是已经有人陪了吧？我看你们笑得很开心。”
“你看到了？他刚知道今天是我生日，说要给我补礼物。”
颜羽点了点头，“不错，有人挂念你。倒是我画蛇添足了。”他将纸袋子塞进郑启明怀里，“不需要我的话我就回去了。”说完大步往外走，突然滴滴两声，一辆车快速地开过来，郑启明急忙回拽他一把，那辆车贴着颜羽飞驰而过。这一下拽得太猛，颜羽绊了一下失衡跌倒在地。
“赶死去吗？！”郑启明朝着开走的车怒骂，回头一看颜羽还坐在地上，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小羽没事吧？”
颜羽没有回应，郑启明蹲在他跟前，低头看他，他却负起地别过脸，郑启明软下语气：“小羽，对不起，是我忽视了你。别生气好吗？”
颜羽终于看向她，眼眶微红，指了指摔落在地的纸袋：“我的礼物你都扔地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只顾着拽你。”郑启明捡回袋子，“我现在可以打开吗？”
颜羽眼中的微红蔓延到脸颊，“不可以。”他朝郑启明伸出手，借着她的力气站起身，“你回家再看。”
“好吧。”郑启明掸了掸颜羽身上的土，“给我个赎罪的机会，请你吃大餐。”
至少她还愿意粉饰太平。颜羽顺从地跟着上了车。
这顿饭也没有吃得很太平，菜还没上齐，郑启明的手机唱了起来。屏幕上“李君杰”三个字十分刺眼。
“喂？”郑启明语气带着股甜腻，她抬眸扫了一眼颜羽，“和我弟弟吃饭呢。什么惊喜？好，我一会回家看看。”
邻桌情侣的嬉笑声幽幽传入颜羽的耳朵，他盯着自己盘中的叉烧，突然觉得反胃。郑启明挂断电话，颜羽放下筷子向后倚着，“我饱了。”
“这才吃几口？”郑启明没有多劝，心早飞了，快速地买完单，“走，送你回学校。”
郑启明刚打开车门，颜羽拉开她坐进驾驶位，“我开。”然而并没有开往学校，而是往郑启明家开去。
“你怎么往我家开？”
“我好奇，是什么惊喜要回家看。”
此时的颜羽看着前方，又是面无表情，语气透着阴沉。郑启明叹口气，他还是不愿再做那个听话乖顺、会亲昵喊着“姐姐”的puppy。
两人彼此沉默地上楼，郑启明的门前放了一束粉色玫瑰，花束很大，完全挡住门。颜羽抢先拿起花上的烫金卡片，看着上面“To my Venus”字样，呆在原地。
郑启明抱起花，打开了门，提醒道：“进来吧。”
颜羽将卡片扔在桌上，“你真的喜欢他？”
郑启明若无其事地放好花，拿过颜羽的礼物，“我现在可以打开了吗？”
颜羽上前握住她的手，蹲下身紧紧盯着她：“他能像我一样照顾你、陪伴你吗？”
郑启明想要扒开他的手，他却紧紧攥着，她只得作罢，“他不约束我。”
“如果他是真心喜欢你，他早晚会约束你，爱情有排他性……”
“那我再换，我不在乎。”
“我呢？你也不在乎吗？”
颜羽的眼眶渐渐红了，郑启明不忍见他这样，哄道：“你是我的小羽，我的puppy，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郑启明的语气充满无尽的温柔和蛊惑，颜羽抽了下鼻子，平静下来。但是，似乎不对，不对，有哪里不对。
颜羽站起身，“我走了，我要想一想。”
郑启明看着他离开，揉了揉被攥疼的手，松了口气。打开他的礼物，是一个音乐相框，里面放了九张照片，每张下面都有播放键和暂停键。
中间的照片是颜羽七岁时画的两人的结婚证，按下播放键传来颜羽稚嫩的声音“小羽和启明星永远在一起”，郑启明记得那时孙姨送了他电话手表做生日礼物，这是他给发给郑启明第一条语音。
周围八张照片是两人从小到大的合影，甚至还有七岁的郑启明时抱着婴儿颜羽的古早照片，可播放的八首歌分别是《Hey Jude》《夜空中最亮的星》《想把我唱给你听》《Everytime we touch》《小幸运》《月亮代表我的心》《月半小夜曲》《Lover》《水星记》，全都是颜羽自弹自唱，而且是在录音棚录的，效果非常好。
面对这种程度的用心，自认心硬的郑启明被震撼，想笑又想哭。她拨通颜羽的电话，他很快接通，那边传来地铁广播的声音。
“回学校的路上？”
“嗯，怕我乱跑吗？我又不是你。”
“我刚刚看了你的礼物，你真自恋，谁要听你唱歌。”
“你不喜欢？”
“喜欢。”
“喜欢我还是礼物？”
“你的礼物。”
“我和礼物？”
郑启明轻笑了一声，“到宿舍给我发个信息。”
颜羽听着郑启明挂断电话，坐在地铁上发呆，脑中只反复回响郑启明的“我不在乎”“我们永远不会分开”，她知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她又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管它呢。
颜羽回到宿舍，李沛恒走到他身边，热切地问：“礼物送出去了？”
“嗯。”
“效果怎么样？她是不是感动得痛哭流涕？”
颜羽皱了皱眉，“为什么要痛哭流涕？”
“这不是重点。”李沛恒搂住他的肩，不可置信问道：“难道不感动？不会吧？你费了那么大劲。”
正在看书的崔波抬起头，阴阳怪气笑了一声，“我就说你所托非人，你偏不信。”
颜羽瘫在椅子上，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不是那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你敢不敢说她喜欢你？”
颜羽懒懒地笑了，“喜欢呀，当然。”
“爱你吗？”
颜羽不说话了，崔波哼了一声刚要说话，季智截住他：“别刺激他了。”
郑启明的公司楼下新开了泰国餐厅，每天经过都能闻到正宗的冬阴功味道，郑启明约了李君杰一起去试试。下班时两人在电梯间集合，正说笑着出了写字楼，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女人迎上来扑进李君杰怀里，“阿杰你别不理我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郑启明瞳孔震动，连忙环视了四周，祈祷千万别被同事看到。虽然李君杰的感情纠纷让她觉得很有意思，但是她可不想自己成为狗血剧的恶毒女二。
李君杰躲闪不及，手忙脚乱地扒前女友的胳膊，他越扒，她缠得越紧。李君杰尴尬地看向郑启明，发现她正蹑手蹑脚地溜走。
“启明，你别误会，我和她真的分手了。”
“我不同意！我不分！”
李君杰尚且知道压低声音，前女友的嗓门实在高亢，不止写字楼下班的人，连马路对面的路人都看了过来。
郑启明讪讪地挥挥手，“你们先聊，我不打扰了。”
饭还是要吃的，郑启明拐进巷子进了一家烧烤店，这也算附近的一家宝藏餐厅。烤翅端上来，郑启明尝了一口，火速给颜羽发去位置：“速来。”
四十分钟后颜羽风尘仆仆进来，头发上散了些白点，郑启明仔细一看，“下雪了？”
“嗯，小雪。”颜羽站在门口扫了扫头上和肩膀的雪粒，坐到郑启明面前，郑启明又点了些烤串和一份砂锅，“你怎么吃这些？小心你的胃。”
“不怕，有你呢。”
颜羽微微扬起嘴角，“这顿算是给我补上吗？”
郑启明不明所以：“补什么？”
颜羽的笑凝固了，她竟然又忘了他的生日，忘得这么彻底。颜羽摇摇头，“没什么。你的李君杰呢？没和他约会？”
“不提他。”
哦呵，是不是发现他确实不合适？颜羽吃了郑启明递来的鸡翅，“我想考雅思。”
“好主意。开始准备了吗？”
“没有呢，想先问问你。需要准备什么？”
“学习资料我都可以要来，要上课吗？我们公司也有，我的家属不用交钱。”
“真的吗？那我真的去你公司学？”
“可以。”
砂锅豆腐端上来，滚沸的汤溢出酸辣香气，颜羽给郑启明和自己分别盛了一碗，热乎的汤下了肚，浑身都暖起来。
“你们那能不能提供高端服务？就是能盯着我学习，给我默单词的那种。”
“那种是针对高中生的。家属不交学费，还让学管跟盯不太合适。你有必要吗？”
颜羽瘪了瘪嘴，“你也知道我学英语最费劲了，中考时要不是你，我都上不了一中；高考也是英语拉分。”悄悄看了郑启明一眼，“姐姐，你说我这么笨还能考吗？”
“我盯着你。”
鱼儿咬钩。颜羽抿了抿嘴压住笑意，“还用戒尺打我？我害怕。”
郑启明斜了他一眼，“少得便宜卖乖。”
搬进新家的第一晚，颜羽洗完澡出来，蹑手蹑脚地将床垫铺在郑启明的床旁边，布置好自己的小窝，躺好。
郑启明洗完澡出来，见状，踢了他一脚。颜羽佯装被惊醒，睁开眼，“怎么了？我都做梦了。”
“出去。”
“明天再说吧。”
郑启明使劲拽着床垫，一点点地往外拽。颜羽只得弹起身，扒拉开她，将床垫拖到外面，认命地打开沙发床。
颜羽该开学了，周日的一早便起来收拾行李箱。郑启明从卧室开门出来，见到他已经把自己的物品收了起来，充电器、耳机、水杯、衣服、鞋子……屋里好像空了许多，郑启明心里涌出一股巨大的空虚感，胃痉挛随之而来。
颜羽听到她闷哼，一回头，只见她脸色发白，上前扶住她，“胃又疼了？”颜羽心里一紧张，顿时出了满头汗。
“没疼，刚睡醒脑子不清楚。”郑启明一边说着，一边抽了纸递给他。这回痉挛不再像以前那么疼，时间也变短。“你接着收拾吧，一会我送你。”
“你别逞强。”
“吃了你三周的养胃餐，早好了。大夫不也这么说吗。快去收拾吧。”
颜羽一边整理行李箱，一边笑嘻嘻问：“有没有舍不得我？”
郑启明在洗手间正刷牙，听到他这样问，打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盖过她想说的话。
颜羽回到学校，郑启明的生活重新回到两点一线。项目已经有序运营，她不再需要频繁加班，但空下来的时间反而令人无所适从。
郑启明一打开柜子就能看到颜羽的折叠床垫和灰蓝色床单；每天坐在化妆镜前化妆都能看到底盘上的紫色塑料宝石戒指；颜羽照例每天发晚安信息，时常打来电话。这些，没有一样能够代替鲜活的人。
郑启明憎恨这种空洞感，她开始在工作以外的时间骚扰李君杰，他不像颜羽那样事事有回应，似乎还有一个纠缠不休的前女友。然而越是这样，越勾起郑启明的兴致。
郑启明丝毫不介意表现得像开屏的孔雀，总是要当面和李君杰沟通工作，吃饭时要坐在他身边，和他说话时直勾勾地看着他。李君杰很受用，毕竟郑启明是公司的重要中层，漂亮又有能力。
这天又到郑启明的生日，颜羽在停车场找到她的车，张望着她的身影，手里的纸袋子装着他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
郑启明从电梯走出，颜羽嘴角刚刚扬起，却见她停下，等着和她一起从电梯出来的男人——李君杰，他走到她面前，越过了安全距离，凑到她耳边说了什么，逗得郑启明开怀大笑，然后伸手帮他整理了衣服领子。最终两人挥手，李君杰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郑启明走出电梯间。
郑启明走到车门前，刚打开车门，从身后暗处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郑启明举着包刚要砸下去，看到眼前人，恼怒地推开，“你别总是这么吓我行吗？”
颜羽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我发了信息你没看到？”
“你发信息了？”郑启明下午一直在开会，漏掉了手机信息。
“去年的今天我也来找你了。”
郑启明想起去年的惊喜，惊慌退去，期待地问：“你来陪我过生日吗？”
“该不是已经有人陪了吧？我看你们笑得很开心。”
“你看到了？他刚知道今天是我生日，说要给我补礼物。”
颜羽点了点头，“不错，有人挂念你。倒是我画蛇添足了。”他将纸袋子塞进郑启明怀里，“不需要我的话我就回去了。”说完大步往外走，突然滴滴两声，一辆车快速地开过来，郑启明急忙回拽他一把，那辆车贴着颜羽飞驰而过。这一下拽得太猛，颜羽绊了一下失衡跌倒在地。
“赶死去吗？！”郑启明朝着开走的车怒骂，回头一看颜羽还坐在地上，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小羽没事吧？”
颜羽没有回应，郑启明蹲在他跟前，低头看他，他却负起地别过脸，郑启明软下语气：“小羽，对不起，是我忽视了你。别生气好吗？”
颜羽终于看向她，眼眶微红，指了指摔落在地的纸袋：“我的礼物你都扔地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只顾着拽你。”郑启明捡回袋子，“我现在可以打开吗？”
颜羽眼中的微红蔓延到脸颊，“不可以。”他朝郑启明伸出手，借着她的力气站起身，“你回家再看。”
“好吧。”郑启明掸了掸颜羽身上的土，“给我个赎罪的机会，请你吃大餐。”
至少她还愿意粉饰太平。颜羽顺从地跟着上了车。
这顿饭也没有吃得很太平，菜还没上齐，郑启明的手机唱了起来。屏幕上“李君杰”三个字十分刺眼。
“喂？”郑启明语气带着股甜腻，她抬眸扫了一眼颜羽，“和我弟弟吃饭呢。什么惊喜？好，我一会回家看看。”
邻桌情侣的嬉笑声幽幽传入颜羽的耳朵，他盯着自己盘中的叉烧，突然觉得反胃。郑启明挂断电话，颜羽放下筷子向后倚着，“我饱了。”
“这才吃几口？”郑启明没有多劝，心早飞了，快速地买完单，“走，送你回学校。”
郑启明刚打开车门，颜羽拉开她坐进驾驶位，“我开。”然而并没有开往学校，而是往郑启明家开去。
“你怎么往我家开？”
“我好奇，是什么惊喜要回家看。”
此时的颜羽看着前方，又是面无表情，语气透着阴沉。郑启明叹口气，他还是不愿再做那个听话乖顺、会亲昵喊着“姐姐”的puppy。
两人彼此沉默地上楼，郑启明的门前放了一束粉色玫瑰，花束很大，完全挡住门。颜羽抢先拿起花上的烫金卡片，看着上面“To my Venus”字样，呆在原地。
郑启明抱起花，打开了门，提醒道：“进来吧。”
颜羽将卡片扔在桌上，“你真的喜欢他？”
郑启明若无其事地放好花，拿过颜羽的礼物，“我现在可以打开了吗？”
颜羽上前握住她的手，蹲下身紧紧盯着她：“他能像我一样照顾你、陪伴你吗？”
郑启明想要扒开他的手，他却紧紧攥着，她只得作罢，“他不约束我。”
“如果他是真心喜欢你，他早晚会约束你，爱情有排他性……”
“那我再换，我不在乎。”
“我呢？你也不在乎吗？”
颜羽的眼眶渐渐红了，郑启明不忍见他这样，哄道：“你是我的小羽，我的puppy，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郑启明的语气充满无尽的温柔和蛊惑，颜羽抽了下鼻子，平静下来。但是，似乎不对，不对，有哪里不对。
颜羽站起身，“我走了，我要想一想。”
郑启明看着他离开，揉了揉被攥疼的手，松了口气。打开他的礼物，是一个音乐相框，里面放了九张照片，每张下面都有播放键和暂停键。
中间的照片是颜羽七岁时画的两人的结婚证，按下播放键传来颜羽稚嫩的声音“小羽和启明星永远在一起”，郑启明记得那时孙姨送了他电话手表做生日礼物，这是他给发给郑启明第一条语音。
周围八张照片是两人从小到大的合影，甚至还有七岁的郑启明时抱着婴儿颜羽的古早照片，可播放的八首歌分别是《Hey Jude》《夜空中最亮的星》《想把我唱给你听》《Everytime we touch》《小幸运》《月亮代表我的心》《月半小夜曲》《Lover》《水星记》，全都是颜羽自弹自唱，而且是在录音棚录的，效果非常好。
面对这种程度的用心，自认心硬的郑启明被震撼，想笑又想哭。她拨通颜羽的电话，他很快接通，那边传来地铁广播的声音。
“回学校的路上？”
“嗯，怕我乱跑吗？我又不是你。”
“我刚刚看了你的礼物，你真自恋，谁要听你唱歌。”
“你不喜欢？”
“喜欢。”
“喜欢我还是礼物？”
“你的礼物。”
“我和礼物？”
郑启明轻笑了一声，“到宿舍给我发个信息。”
颜羽听着郑启明挂断电话，坐在地铁上发呆，脑中只反复回响郑启明的“我不在乎”“我们永远不会分开”，她知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她又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管它呢。
颜羽回到宿舍，李沛恒走到他身边，热切地问：“礼物送出去了？”
“嗯。”
“效果怎么样？她是不是感动得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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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重点。”李沛恒搂住他的肩，不可置信问道：“难道不感动？不会吧？你费了那么大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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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是怎么回事，你敢不敢说她喜欢你？”
颜羽懒懒地笑了，“喜欢呀，当然。”
“爱你吗？”
颜羽不说话了，崔波哼了一声刚要说话，季智截住他：“别刺激他了。”
郑启明的公司楼下新开了泰国餐厅，每天经过都能闻到正宗的冬阴功味道，郑启明约了李君杰一起去试试。下班时两人在电梯间集合，正说笑着出了写字楼，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女人迎上来扑进李君杰怀里，“阿杰你别不理我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郑启明瞳孔震动，连忙环视了四周，祈祷千万别被同事看到。虽然李君杰的感情纠纷让她觉得很有意思，但是她可不想自己成为狗血剧的恶毒女二。
李君杰躲闪不及，手忙脚乱地扒前女友的胳膊，他越扒，她缠得越紧。李君杰尴尬地看向郑启明，发现她正蹑手蹑脚地溜走。
“启明，你别误会，我和她真的分手了。”
“我不同意！我不分！”
李君杰尚且知道压低声音，前女友的嗓门实在高亢，不止写字楼下班的人，连马路对面的路人都看了过来。
郑启明讪讪地挥挥手，“你们先聊，我不打扰了。”
饭还是要吃的，郑启明拐进巷子进了一家烧烤店，这也算附近的一家宝藏餐厅。烤翅端上来，郑启明尝了一口，火速给颜羽发去位置：“速来。”
四十分钟后颜羽风尘仆仆进来，头发上散了些白点，郑启明仔细一看，“下雪了？”
“嗯，小雪。”颜羽站在门口扫了扫头上和肩膀的雪粒，坐到郑启明面前，郑启明又点了些烤串和一份砂锅，“你怎么吃这些？小心你的胃。”
“不怕，有你呢。”
颜羽微微扬起嘴角，“这顿算是给我补上吗？”
郑启明不明所以：“补什么？”
颜羽的笑凝固了，她竟然又忘了他的生日，忘得这么彻底。颜羽摇摇头，“没什么。你的李君杰呢？没和他约会？”
“不提他。”
哦呵，是不是发现他确实不合适？颜羽吃了郑启明递来的鸡翅，“我想考雅思。”
“好主意。开始准备了吗？”
“没有呢，想先问问你。需要准备什么？”
“学习资料我都可以要来，要上课吗？我们公司也有，我的家属不用交钱。”
“真的吗？那我真的去你公司学？”
“可以。”
砂锅豆腐端上来，滚沸的汤溢出酸辣香气，颜羽给郑启明和自己分别盛了一碗，热乎的汤下了肚，浑身都暖起来。
“你们那能不能提供高端服务？就是能盯着我学习，给我默单词的那种。”
“那种是针对高中生的。家属不交学费，还让学管跟盯不太合适。你有必要吗？”
颜羽瘪了瘪嘴，“你也知道我学英语最费劲了，中考时要不是你，我都上不了一中；高考也是英语拉分。”悄悄看了郑启明一眼，“姐姐，你说我这么笨还能考吗？”
“我盯着你。”
鱼儿咬钩。颜羽抿了抿嘴压住笑意，“还用戒尺打我？我害怕。”
郑启明斜了他一眼，“少得便宜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