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格听到陈思洄再一次向他笃定，因为他的朋友圈有周凝格的合照，虽然只露了半张脸，也不难看出这是周凝格，而且周凝格还点赞了。
周凝格沉着脸色挂掉电话，刚才那股劲也渐渐冷下来，恢复了平静。他没有立马去问邓喻言，他想，让邓喻言自己来解释，他相信其中肯定有误会。
周凝格用了几分钟的时间，终于想清楚，也确保了自己不会再感情用事，短时间内能够控制情绪。
邓喻言今天主动打电话过来，但是没有提那件事情，全程都在聊别的，周凝格性子再犟，也还是对邓喻言没有办法。
电话快结束时，周凝格突然问起：“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邓喻言说没有了，只是让他早点休息。
周凝格不说话了，最后的最后，直到挂电话前一秒，他也没有说晚安。
邓喻言察觉到了不对，一时间过急，也忘记了发消息的时间是在凌晨，在此之前，他早在11点半就说自己睡着了。邓喻言在微信上，问周凝格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
周凝格喝完手中的饮料，手指不断互相摩挲着，心还是不够狠，底线再一次让步，回了邓喻言的消息。
其实他早就知道，邓喻言答应自己在凌晨前睡觉是假的，反而有时候两三点才睡，但周凝格没有追究，没有责问，没有生气，只是装作不知道。
他看到软件上邓喻言的头像上显示在线，盯着界面，眼睛逐渐失焦，眼眶感到酸涩，慢慢地关掉手机。
周凝格每次都会问自己是不是管的太宽了，分不清界线，让邓喻言感到不舒服，从中产生困扰。既然邓喻言不喜欢，那自己就不这么做了。
周凝格选择放手，剪掉那根无形的线。
第二天，陈思洄第二次发消息跟他解释，说邓喻言只是帮他的舍友要微信而已，没别的意思，不用误会。
周凝格信任邓喻言，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他绝对不会相信别人一面之词。章行舟表白邓喻言，周凝格心里没有任何危机感，因为知道邓喻言讨厌章行舟的种种，自然不可能会接受章行舟的告白。他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他扔掉在图书馆喝完的咖啡，确认自己不会生气了，想了想，还是决定今天继续给邓喻言打电话，昨天不跟邓喻言说晚安，还是自己先挂掉电话的，就当作是提醒邓喻言下次及时跟自己解释好了。
邓喻言反射弧慢，又经过叶舒明的点拨，才想起要跟周凝格解释。
周凝格的反应让他出乎意料，很平淡很平静，丝毫没有表现惊讶。
邓喻言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内心深处更希望周凝格反应激烈些，至于为何，他也说不上来。
叶舒明失恋了，他未来的男朋友不喜欢男的。同性恋之间有一个原则，就是不掰弯直的。叶舒明坚守这个原则。
叶舒明刚刚哭过一阵，眼睛都是红肿的，邓喻言负责递纸巾，不过他现在又在校园墙看到了喜欢的人，觉得生活又有希望。
叶舒明擦掉了眼角上溢出的眼泪，心里颇为难受；“你真的不知道他跟你男朋友是高中同学？”
邓喻言发誓自己真的不知道，周凝格都没有跟自己提过。他根本就不清楚周凝格的人际圈，目前只知道，陈思洄和齐亦旻。
叶舒明也不是真的责备他，毕竟邓喻言为了自己也迈出很重要的一步，这对于邓喻言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你身为他的男朋友，应该熟悉他的人际圈。”叶舒明是过来人，他之前也是觉得对方的人际交往圈熟不熟悉都不重要，后面他的男朋友就出轨了，还是被他抓到的。
叶舒明也不知道这句话邓喻言有没有听见。
下午下课，他们在排队等老爷爷做好肉夹馍，老爷爷应该是上了年纪，手脚不方便，所以做的很慢，但邓喻言们都有耐心等。
等待的过程中，邓喻言不明其意地说了一句：“其实，他挺清楚我身边的朋友的，他也知道你。”
叶舒明愣了两秒，才明白过来他要说什么，他觉得邓喻言这种性格太好骗了，很容易招上烂桃花，性子单纯，敏感，不作不闹，有问题就在自己身上找，这就是典型的好骗。
叶舒明反问邓喻言：“那你知道，他其他朋友或者舍友吗，除了齐亦旻和陈思洄。”
邓喻言顿住了，碰巧他那份肉夹馍好了，邓喻言尴尬又拘谨接过装着肉夹馍的袋子，没忘记说了声谢谢。
后面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因为邓喻言不知道。
周凝格在这个学期里，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交到了新朋友，唯一一次提起舍友还是因为邓喻言问他，跟舍友相处的怎么样。
他记得周凝格当时回答，他说还行，就那样。
可是，周凝格高中住宿那段时间也是这么评价舍友的，但现在，陈思洄却又成了周凝格的好朋友。
邓喻言一路上都很沉默，他低着头，吃着肉夹馍，动作很迟钝，大脑的思考也很迟钝。
叶舒明看出来了，后面也没有去找话题。这时候，邓喻言需要的是安静环境，不能受到外界信息的干扰，要不然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他的想法，打断他的思绪。
回到宿舍时，邓喻言心情好转了很多，脸上挂着笑容，笑着说没事，自己也不在意这个，但叶舒明一眼看出来他在演戏。
他这几天非要给邓喻言化妆，邓喻言一开始是犹豫的，但第一次化完妆之后，叶舒明夸他好看，邓喻言最终还是动摇了。
他觉得，化妆后的自己跟没化妆的自己是差别不大的，但这句话他没有跟叶舒明说。
叶舒明正在画眼线，他看到邓喻言通完电话，随便提了一句：“你男朋友没有生气？”
邓喻言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说：“没有，他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叶舒明停下动作，又重新抬起手，看着镜中的自己，嘀咕了一句：“不应该啊，如果是我，我都要气死了。”
邓喻言被这句话触动到了，为了不让自己暴露太快，还是假装不在意，看似安慰别人，其实是在安慰自己：“可能他对我很信任吧。”
叶舒明忍住了调侃，他想说的话，就算邓喻言再怎么单纯没心眼，也是懂的。
周末，邓喻言破天荒地问叶舒明，附近有没有纹身店。
叶舒明摘下耳机，确认自己没有听错，面露惊色道：“你要纹身？”
邓喻言心里还没拿定主意，只是想提前问一下，好有个准备。
邓喻言老实回答：“差不多，还没想好。去的话也不知道纹什么。”
“我倒是知道有几家，你想好就来找我，我带你去。”叶舒明不管复活时间有没有到，队友也没有在聊天框骂自己，他的注意力全放到“邓喻言要纹身”这件事情上。
邓喻言一一应着。
邓喻言观察周凝格一个星期，周凝格看来是真的没有生气，电话继续打，聊天继续聊。语气，发信息的频率也没有变。
但，他能明显感受到，周凝格很少去渗透对方的生活了，不再按时发消息问有没有吃饭，也没有常听到的“不能熬夜”，“一定要吃早餐”，“早点睡”，“别看太多手机”。
也不是不闻不问，只不过关心的内容很少了，邓喻言偶然提了一句舍友过生日想，在酒吧，刚好邀请了自己，周凝格静静地听着，什么表态都没有，就单单的一句话，早点回宿舍。
邓喻言后面没有去，他本来就讨厌热闹，嘈杂，充满酒精和烟味的场所。
周凝格真的做到了不再去束缚邓喻言。
武汉在11月30日下起了今年第一场雪，这也是邓喻言第一次看到雪。
叶舒明倒没有什么，他是哈尔滨人，哈尔滨几乎每年都下雪，雪真的见多了，甚至无法体会邓喻言的心情，他抖了抖肩上的雪花，催促邓喻言快一点走，要迟到了。
叶舒明看邓喻言一脸痴迷的样子，叫了一声还不动，只好上前，拉了拉他的手，无奈道：“别看了，上完课还是会有的。”
邓喻言望着树上堆积的雪，好一会才低下头，一瞬间也忘记了叶舒明在拉着自己，他相信了下课还会有雪这句话。
他身形忽然一僵，猛然地想起，他跟周凝格约定过，高考之后要一起看人生第一场雪。
他现在看到了雪，雪花还落在他的袖子上，邓喻言是个怕冷的人，叶舒明早上告诉他下雪的时候，邓喻言连外套都没有穿好，第二件衣服，最上边的纽扣都没扣稳，就硬要赶出去看雪。
叶舒明在后面提醒他慢一点，追着他的身影，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如今他看到了雪，周凝格却没有看见，这道约定，在今天也就此作废了。
邓喻言觉得，今天似乎也没有那么值得让人高兴了。
中午去食堂吃饭，茫茫大雪还没有停，邓喻言无心观赏，耳朵听着叶舒明在唠叨，自己的脑子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舒明看出来他的不对劲，明明早上的时候邓喻言笑容一直没有消散，出了教室就是死气沉沉的，目光也没有看雪，在看地面。
叶舒明打好饭菜，自然地坐在他身边，看着邓喻言眼神涣散，无力扒菜的样子，细心地问道：“怎么不开心了？你男朋友惹你了？”
邓喻言才发现自己又在发呆，他下一秒摇头，否认道：“不是，没有不开心。”
叶舒明冲他眨了眨眼：“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小言啊，0和0是没有可能的。”叶舒明一本正经说着荤话，在此期间还咬了一口青菜。
邓喻言气得逗笑了，他菜都没夹稳，生菜掉进了碗里面，似笑非笑地说：“赶紧吃你的，再说了，我也不一定是下面那个。”
叶舒明突然间意识到是不是1不能靠外貌去衡量，他小声地问：“你和你男朋友分别净身高是多少？”
邓喻言思索了一番：“他去年量的是189，我没记错的话，我是180。”
叶舒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一点都不脸红道：“你们做过了没。”
邓喻言第一次被问到这种问题，睫毛颤了几下，不愿再抬头对上叶舒明的眼睛，轻声细语地说：“还没有。”
叶舒明“啧”了一声，善意的嘲讽了一下：“那么纯情啊，我还以为做了很…”，后半句没有说出来，叶舒明看了一下邓喻言就不说了。
叶舒明忘记了自己不吃香菜，他把香菜挑出一边，语调真切：“小言，你身高就输了，别想了。”
邓喻言快要听不下去了，全身上下都要烧起来，他出声制止了叶舒明继续说下去的念头：“叶舒明，吃饭了。”
叶舒明真的不说话了，乖乖，安静地吃饭。
邓喻言以为他们再也不会接触到这个话题，谁知道，晚上睡前，叶舒明趁着没人时，又谈起了这个话题。
叶舒明在阳台晾好衣服，邓喻言刚要洗澡，他就拦住了邓喻言，神不知鬼不觉说：“当上面那个很累的，下面的也不错。”
邓喻言努力的扳回一局：“你当过上面的？”
叶舒明因为之前身体原因，留过一级的，小学又晚上一年，比邓喻言和周凝格大两岁，感情史自然丰富，他微微地摇头，一副遗憾的样子，还轻叹一声：“以前试过，放弃了。”
邓喻言：“……”
叶舒明晚上，给邓喻言发信息。
【小叶子：要看点刺激的东西不？】
邓喻言从来没有看过那种东西，但也知道刺激点的东西代表是什么。
【言：不看，谢谢。】
邓喻言都要快睡着了，以为叶舒明会死了这条路，不再理他，结果过半个小时应该是看完所谓的劲爆东西，才回复他。
【小叶子：你男朋友看过没？】
邓喻言没有半点迟疑，直接说没有。
在邓喻言的印象里，周凝格没有跟自己提过，也没有看过。
过了一分钟，邓喻言还是打开了周凝格的聊天框。
【言：你看过动作片吗？】
他害燥死了，都想撤回这条消息，结果，周凝格下一秒就回复他消息。
【格：没看过。】
【格：你看了？】
【言：我没有看，叶舒明问你有没有看过。】
邓喻言真的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叶舒明同化了，竟然会问出这么羞耻，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周凝格后一分钟才回他消息。
【格：不要什么都跟他一起做，比如，看动作片。】
【言：好，我知道。】
邓喻言很难想象得到周凝格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心态，回复他的消息。
无论如何，他已经在心中骂自己无数遍了。
周凝格沉着脸色挂掉电话，刚才那股劲也渐渐冷下来，恢复了平静。他没有立马去问邓喻言，他想，让邓喻言自己来解释，他相信其中肯定有误会。
周凝格用了几分钟的时间，终于想清楚，也确保了自己不会再感情用事，短时间内能够控制情绪。
邓喻言今天主动打电话过来，但是没有提那件事情，全程都在聊别的，周凝格性子再犟，也还是对邓喻言没有办法。
电话快结束时，周凝格突然问起：“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邓喻言说没有了，只是让他早点休息。
周凝格不说话了，最后的最后，直到挂电话前一秒，他也没有说晚安。
邓喻言察觉到了不对，一时间过急，也忘记了发消息的时间是在凌晨，在此之前，他早在11点半就说自己睡着了。邓喻言在微信上，问周凝格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
周凝格喝完手中的饮料，手指不断互相摩挲着，心还是不够狠，底线再一次让步，回了邓喻言的消息。
其实他早就知道，邓喻言答应自己在凌晨前睡觉是假的，反而有时候两三点才睡，但周凝格没有追究，没有责问，没有生气，只是装作不知道。
他看到软件上邓喻言的头像上显示在线，盯着界面，眼睛逐渐失焦，眼眶感到酸涩，慢慢地关掉手机。
周凝格每次都会问自己是不是管的太宽了，分不清界线，让邓喻言感到不舒服，从中产生困扰。既然邓喻言不喜欢，那自己就不这么做了。
周凝格选择放手，剪掉那根无形的线。
第二天，陈思洄第二次发消息跟他解释，说邓喻言只是帮他的舍友要微信而已，没别的意思，不用误会。
周凝格信任邓喻言，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他绝对不会相信别人一面之词。章行舟表白邓喻言，周凝格心里没有任何危机感，因为知道邓喻言讨厌章行舟的种种，自然不可能会接受章行舟的告白。他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他扔掉在图书馆喝完的咖啡，确认自己不会生气了，想了想，还是决定今天继续给邓喻言打电话，昨天不跟邓喻言说晚安，还是自己先挂掉电话的，就当作是提醒邓喻言下次及时跟自己解释好了。
邓喻言反射弧慢，又经过叶舒明的点拨，才想起要跟周凝格解释。
周凝格的反应让他出乎意料，很平淡很平静，丝毫没有表现惊讶。
邓喻言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内心深处更希望周凝格反应激烈些，至于为何，他也说不上来。
叶舒明失恋了，他未来的男朋友不喜欢男的。同性恋之间有一个原则，就是不掰弯直的。叶舒明坚守这个原则。
叶舒明刚刚哭过一阵，眼睛都是红肿的，邓喻言负责递纸巾，不过他现在又在校园墙看到了喜欢的人，觉得生活又有希望。
叶舒明擦掉了眼角上溢出的眼泪，心里颇为难受；“你真的不知道他跟你男朋友是高中同学？”
邓喻言发誓自己真的不知道，周凝格都没有跟自己提过。他根本就不清楚周凝格的人际圈，目前只知道，陈思洄和齐亦旻。
叶舒明也不是真的责备他，毕竟邓喻言为了自己也迈出很重要的一步，这对于邓喻言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你身为他的男朋友，应该熟悉他的人际圈。”叶舒明是过来人，他之前也是觉得对方的人际交往圈熟不熟悉都不重要，后面他的男朋友就出轨了，还是被他抓到的。
叶舒明也不知道这句话邓喻言有没有听见。
下午下课，他们在排队等老爷爷做好肉夹馍，老爷爷应该是上了年纪，手脚不方便，所以做的很慢，但邓喻言们都有耐心等。
等待的过程中，邓喻言不明其意地说了一句：“其实，他挺清楚我身边的朋友的，他也知道你。”
叶舒明愣了两秒，才明白过来他要说什么，他觉得邓喻言这种性格太好骗了，很容易招上烂桃花，性子单纯，敏感，不作不闹，有问题就在自己身上找，这就是典型的好骗。
叶舒明反问邓喻言：“那你知道，他其他朋友或者舍友吗，除了齐亦旻和陈思洄。”
邓喻言顿住了，碰巧他那份肉夹馍好了，邓喻言尴尬又拘谨接过装着肉夹馍的袋子，没忘记说了声谢谢。
后面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因为邓喻言不知道。
周凝格在这个学期里，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交到了新朋友，唯一一次提起舍友还是因为邓喻言问他，跟舍友相处的怎么样。
他记得周凝格当时回答，他说还行，就那样。
可是，周凝格高中住宿那段时间也是这么评价舍友的，但现在，陈思洄却又成了周凝格的好朋友。
邓喻言一路上都很沉默，他低着头，吃着肉夹馍，动作很迟钝，大脑的思考也很迟钝。
叶舒明看出来了，后面也没有去找话题。这时候，邓喻言需要的是安静环境，不能受到外界信息的干扰，要不然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他的想法，打断他的思绪。
回到宿舍时，邓喻言心情好转了很多，脸上挂着笑容，笑着说没事，自己也不在意这个，但叶舒明一眼看出来他在演戏。
他这几天非要给邓喻言化妆，邓喻言一开始是犹豫的，但第一次化完妆之后，叶舒明夸他好看，邓喻言最终还是动摇了。
他觉得，化妆后的自己跟没化妆的自己是差别不大的，但这句话他没有跟叶舒明说。
叶舒明正在画眼线，他看到邓喻言通完电话，随便提了一句：“你男朋友没有生气？”
邓喻言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说：“没有，他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叶舒明停下动作，又重新抬起手，看着镜中的自己，嘀咕了一句：“不应该啊，如果是我，我都要气死了。”
邓喻言被这句话触动到了，为了不让自己暴露太快，还是假装不在意，看似安慰别人，其实是在安慰自己：“可能他对我很信任吧。”
叶舒明忍住了调侃，他想说的话，就算邓喻言再怎么单纯没心眼，也是懂的。
周末，邓喻言破天荒地问叶舒明，附近有没有纹身店。
叶舒明摘下耳机，确认自己没有听错，面露惊色道：“你要纹身？”
邓喻言心里还没拿定主意，只是想提前问一下，好有个准备。
邓喻言老实回答：“差不多，还没想好。去的话也不知道纹什么。”
“我倒是知道有几家，你想好就来找我，我带你去。”叶舒明不管复活时间有没有到，队友也没有在聊天框骂自己，他的注意力全放到“邓喻言要纹身”这件事情上。
邓喻言一一应着。
邓喻言观察周凝格一个星期，周凝格看来是真的没有生气，电话继续打，聊天继续聊。语气，发信息的频率也没有变。
但，他能明显感受到，周凝格很少去渗透对方的生活了，不再按时发消息问有没有吃饭，也没有常听到的“不能熬夜”，“一定要吃早餐”，“早点睡”，“别看太多手机”。
也不是不闻不问，只不过关心的内容很少了，邓喻言偶然提了一句舍友过生日想，在酒吧，刚好邀请了自己，周凝格静静地听着，什么表态都没有，就单单的一句话，早点回宿舍。
邓喻言后面没有去，他本来就讨厌热闹，嘈杂，充满酒精和烟味的场所。
周凝格真的做到了不再去束缚邓喻言。
武汉在11月30日下起了今年第一场雪，这也是邓喻言第一次看到雪。
叶舒明倒没有什么，他是哈尔滨人，哈尔滨几乎每年都下雪，雪真的见多了，甚至无法体会邓喻言的心情，他抖了抖肩上的雪花，催促邓喻言快一点走，要迟到了。
叶舒明看邓喻言一脸痴迷的样子，叫了一声还不动，只好上前，拉了拉他的手，无奈道：“别看了，上完课还是会有的。”
邓喻言望着树上堆积的雪，好一会才低下头，一瞬间也忘记了叶舒明在拉着自己，他相信了下课还会有雪这句话。
他身形忽然一僵，猛然地想起，他跟周凝格约定过，高考之后要一起看人生第一场雪。
他现在看到了雪，雪花还落在他的袖子上，邓喻言是个怕冷的人，叶舒明早上告诉他下雪的时候，邓喻言连外套都没有穿好，第二件衣服，最上边的纽扣都没扣稳，就硬要赶出去看雪。
叶舒明在后面提醒他慢一点，追着他的身影，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如今他看到了雪，周凝格却没有看见，这道约定，在今天也就此作废了。
邓喻言觉得，今天似乎也没有那么值得让人高兴了。
中午去食堂吃饭，茫茫大雪还没有停，邓喻言无心观赏，耳朵听着叶舒明在唠叨，自己的脑子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舒明看出来他的不对劲，明明早上的时候邓喻言笑容一直没有消散，出了教室就是死气沉沉的，目光也没有看雪，在看地面。
叶舒明打好饭菜，自然地坐在他身边，看着邓喻言眼神涣散，无力扒菜的样子，细心地问道：“怎么不开心了？你男朋友惹你了？”
邓喻言才发现自己又在发呆，他下一秒摇头，否认道：“不是，没有不开心。”
叶舒明冲他眨了眨眼：“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小言啊，0和0是没有可能的。”叶舒明一本正经说着荤话，在此期间还咬了一口青菜。
邓喻言气得逗笑了，他菜都没夹稳，生菜掉进了碗里面，似笑非笑地说：“赶紧吃你的，再说了，我也不一定是下面那个。”
叶舒明突然间意识到是不是1不能靠外貌去衡量，他小声地问：“你和你男朋友分别净身高是多少？”
邓喻言思索了一番：“他去年量的是189，我没记错的话，我是180。”
叶舒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一点都不脸红道：“你们做过了没。”
邓喻言第一次被问到这种问题，睫毛颤了几下，不愿再抬头对上叶舒明的眼睛，轻声细语地说：“还没有。”
叶舒明“啧”了一声，善意的嘲讽了一下：“那么纯情啊，我还以为做了很…”，后半句没有说出来，叶舒明看了一下邓喻言就不说了。
叶舒明忘记了自己不吃香菜，他把香菜挑出一边，语调真切：“小言，你身高就输了，别想了。”
邓喻言快要听不下去了，全身上下都要烧起来，他出声制止了叶舒明继续说下去的念头：“叶舒明，吃饭了。”
叶舒明真的不说话了，乖乖，安静地吃饭。
邓喻言以为他们再也不会接触到这个话题，谁知道，晚上睡前，叶舒明趁着没人时，又谈起了这个话题。
叶舒明在阳台晾好衣服，邓喻言刚要洗澡，他就拦住了邓喻言，神不知鬼不觉说：“当上面那个很累的，下面的也不错。”
邓喻言努力的扳回一局：“你当过上面的？”
叶舒明因为之前身体原因，留过一级的，小学又晚上一年，比邓喻言和周凝格大两岁，感情史自然丰富，他微微地摇头，一副遗憾的样子，还轻叹一声：“以前试过，放弃了。”
邓喻言：“……”
叶舒明晚上，给邓喻言发信息。
【小叶子：要看点刺激的东西不？】
邓喻言从来没有看过那种东西，但也知道刺激点的东西代表是什么。
【言：不看，谢谢。】
邓喻言都要快睡着了，以为叶舒明会死了这条路，不再理他，结果过半个小时应该是看完所谓的劲爆东西，才回复他。
【小叶子：你男朋友看过没？】
邓喻言没有半点迟疑，直接说没有。
在邓喻言的印象里，周凝格没有跟自己提过，也没有看过。
过了一分钟，邓喻言还是打开了周凝格的聊天框。
【言：你看过动作片吗？】
他害燥死了，都想撤回这条消息，结果，周凝格下一秒就回复他消息。
【格：没看过。】
【格：你看了？】
【言：我没有看，叶舒明问你有没有看过。】
邓喻言真的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叶舒明同化了，竟然会问出这么羞耻，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周凝格后一分钟才回他消息。
【格：不要什么都跟他一起做，比如，看动作片。】
【言：好，我知道。】
邓喻言很难想象得到周凝格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心态，回复他的消息。
无论如何，他已经在心中骂自己无数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