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悦烧退了后,金旭第二天就回了酒店上班,两个孩子被他送到幼儿园,金悦需要继续吃的药交给中班的老师,托付她照顾。

    养了两个孩子后,金旭账上的流水支出那面孩子占多数,两个孩子又经常生病,出入一次医院接近小一千,金旭很难存下多的钱抗风险。

    他在遇到禹山摇的第一天是有考虑过辞去工作,细想下来,孩子还没上小学需要他抽出时间照顾,各方面的掣肘都令他辞不了工作。

    思来想去,金旭焦虑几晚上,还是放弃,决定维持原状。

    他明白被她找到了,可他再逃,带着两个小孩又能逃去何处。

    金旭感觉自己这几年是做了场梦,梦里这段时间禹山摇根本不屑于再找上他,他以为他们就这样算了。

    算了,也挺好。

    他天真又难过地认为: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情侣分手罢了,他尚且会矫情地怀念过去,可禹山摇不是会留恋的人。

    他垂下脑袋看着他应侍的制服,礼仪镜前的他眼角笑时已有纹路,一切已经与起高楼宴宾客的她无缘,他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她去贪图。

    可她还是像柄刀子般再次硬闯入他的生活。

    在他和禹山摇碰面的不久,酒店工作和生活协调的困境都解决了。

    有天上早班,同事们便悄悄耳语八卦,谈及酒店高层又换人了。行政那边还传出八月底要普调工资,而且今天下午就开会不再执行倒班制,要招新的人手。

    金旭有松一口气,紧接着,那口落下的气又提了起来。

    难能不多想是出自她的手笔?

    金旭又摇了摇头,否定那个想法,没必要为无证据链的猜想烦心。

    上了一周的班,期间禹山摇并没有联系过金旭。

    那些迫使金旭签署的婚姻协定也像不存在一般,没了下文。

    可金旭看着手机上的日期,一天一天过去,知道周末将近,有些焦虑和她的见面,但更多的是羞耻。

    想起她是如何同他确定领证日期,婚纱照之类的事宜。他窝在她怀里,足够头昏脑涨,像滩水软在她身上,而她清醒地握住他,在他耳畔戏谑的轻笑,说他不知廉耻,弄脏了她的手。他在窘迫中犯傻似的撞到了胯骨,洋相出尽了。

    他扶住额头,懊悔叹气他撑不起阳刚气质场面的表现,心不在焉地陪着两个小孩玩积木。

    等待,从早上起床便是漫长的等待。

    像他给孩子念的《小王子》连环画,做一只狐狸,在明明知道小王子更爱玫瑰的情况下,徒劳地等待。

    禹山摇也更爱她在资本市场运筹帷幄后斩获的成果。

    吃过饭,歇了一阵子,才等到禹山摇的电话。

    “下来吧。”禹山摇就说了这一句,金旭只能收拾好着装,证件,牵上两个小孩的手去到小区门口。

    金旭住的小区基本没人开阿斯顿马丁的车,新奇超跑一停在路口,就引来不少人频频回头。没有人不被灌注现代美学价值与象征地位的稀缺商品吸引。

    禹山摇坐在后排,由于是刚下飞机回国,特助在帮她开车。

    她放下车窗,看着金旭左右牵着一个小孩,皱起秀眉,她毫不掩饰对两个粘人包的厌烦:“你就不能找个地方把他们俩寄存下?”

    两个孩子察觉到禹山摇不喜欢他们的情绪,喃喃着“妈妈”,两只手都依恋地抱住金旭的腿,不愿意被抛下。

    金旭想说孩子不是物品,放在储物柜里不吃不喝不动。小孩子情绪比大人还丰富,一听到他要出门,就想跟着一起出门。

    可说这话就在反驳禹山摇,禹山摇会不高兴,到时候受苦的还是他。

    他歉疚地笑说:“他们还小。”

    “我工作日都没有陪伴他们,周末他们爱黏着我。你体谅下吧,他们不会吵到你。很乖的,对不对,金悦?”金旭摸摸金悦的头。

    金悦点点头,在嘴上做了个俏皮的拉链手势,又扯了下呆呆的金霖,金霖回神点头,再次望向爸爸,惊叹:“妈妈的车好漂亮。”

    禹山摇开了车门,冷淡说:“上来吧。试了婚纱,你换身衣服,再去领证。”

    金旭看了看自认为干净得体的着装,尴尬地僵住,只能点头同意禹山摇的安排。

    这一次上了车,金霖果然没动手动脚,应该是被金旭再三嘱咐过要遵守禹山摇喜静的规矩。

    金旭抱着金悦坐在他腿上,三人坐在禹山摇的车内拘谨到一路无言。

    很难想象,他们将组成一个家庭。

    禹山摇素来讨厌小孩,金旭一直知道这点,他算作陪她一起长大,十几年没见过她对哪家亲戚的小孩展颜。

    大学出去竞赛期间,在酒店电梯内遇到长得跟洋娃娃似的的漂亮小孩,校内男女生都喜爱到逗弄稚童,陪稚童说着软软糯糯的话,只有禹山摇抱着胸靠在电梯侧冷眸相看。

    金旭和禹山摇交往的第一天,他就在深夜想过,禹山摇若和他结婚,是不会有孩子。

    心会有点疼,看出来孩子从来不在她的人生计划内,她并不渴求天伦之乐。

    而他是那种渴求安稳生活,照顾妻儿的天伦之乐,他们在这一点若产生分歧,金旭能确定的是禹山摇会毫不犹豫同他分手,将他抛弃掉。

    所以只能是金旭让步。

    试婚纱的地方是商圈内一处别致打造的小洋楼,一位独立设计师的婚纱工作室。

    禹山摇下车后先走,金旭拖家带口地跟着。店内除却工作人员基本无人,禹山摇一到,就有人上前问:“是预约的禹总?”

    禹山摇点头。

    工作人员又扫了眼跟着禹山摇身后的小孩,笑说她是代替老板来接待禹山摇,老板今天有事出差了。

    她招招手,另一位工作人员将金悦金霖带去儿童休息区玩。

    金旭和禹山摇去了二楼的待客室,茶几旁准备了下午茶,白色挂布和整排香槟玫瑰干花橱窗将房间隔成两室。

    工作人员推出挂衣车,是禹山摇之前定好款型给出尺码改动过的婚纱,另外有三套做好的男士西装。

    设计师老板出差前,特意叮嘱过工作人员,婚纱是客户全额购买,客户若是有其他需求都接下,不要表现惊讶。

    等到工作人员见到禹山摇本人,和她极其与婚纱不匹配的身形,有些慌乱于尺码这边出了差池。

    正想同客户道歉,再看到坐在沙发上局促的金旭。

    青年一八零往上的身高,宽肩,腰窄,胸围接近80+,工作人员不露痕迹地扫视着,再对比着挂衣车上的尺寸小卡,似懂非懂地理解了老板提点过的不要太惊讶。

    禹山摇抿了口茶,指了指三件西装,说:“金旭,你先试吧。”她再转头对工作人员说:“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忙吧,如果有问题,我们再说好吗?”

    工作人员习惯性地想告诉客户,男性试衣在另一间房,但她顿了下,阖上门安静离开了。

    婚期定在入秋,三件套的西装穿着也会热。小时候,金旭就经常体会到维持住得体而不轻松的背面。

    试衣间内开了空调,试衣的整个过程就还好,虽然禹山摇头也不抬地玩手机,表现出兴致索然。

    金旭换好套装,一次一次走出来,展示在禹山摇面前,面色尴尬,动作僵直拘谨。

    他已经没有少时驾驭这种服装的矜贵气场,对所有事温文尔雅从容不迫的态度被早晚劳于生活这把锉刀磨个精光。

    还能看的是相由心生。

    心灵始终被他自己保护得很好,一双同他孩子般黑得发亮的小狗眼睛,清澈像深山里无人探访的寂静水潭,沉默且无辜,也就是这双眼眸残余的善良,才将禹山摇一次一次挽留。

    他抹平西裤大腿侧的不平整,禹山摇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指画了个圈,对他说:“转着看看。”

    金旭转了一圈,禹山摇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地颔首:“还行。等会去领证拍照穿这套。现在你去脱掉吧。”

    金旭怔了下。

    既然要去领证拍照,那么自然是穿上这套西装直接去就好。但他想到禹山摇的意思可能是她会试婚纱,时间过长,到时候带着衣物去拍证件照的地方换好就行。

    他没多想掀开试衣间的帘幔,帘幔背后传来他解开西装的窸窣声。

    禹山摇抿了口茶,站起身,挑了件婚纱捞在手臂上,恶趣味地放轻脚步,走向帷幔。

    陡地,拉开帷幔的那瞬,金旭的确露出被冒犯的恐慌,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像夜辉忽闪,难以置信地看向闯入的禹山摇。

    他搂着那件简朴衬衫,惯性地遮住胸膛,又放下,没什么威慑力地说道:“你干什么,我在换衣服,你怎么能进来?快拉上。”

    禹山摇没管他的惊恐,将昂贵婚纱丢在他身上。

    金旭反射性地接住,禹山摇看了眼四周,没感觉任何不对地说:“这里又没人,你怕什么。换上,给我看看。”

    金旭摸着欧根纱的面料,双颊发热,血一下涌上脖颈,红了耳朵:“你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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