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把我送到了杂货店,挑了几副纸牌。

    然后他也不怎么给我说浑话的机会,拉着我又是一通眼花缭乱,到了绯云坡告示板楼梯下方的小场地。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问他:“怎么到这了?”

    “你以前同我说过,你会帮常九爷送小说到飞云商会运去稻妻。”

    果然!是这档子事。

    我装傻充愣,“……这么着急干什么?我没带手稿。”

    他从他身上掏了出来,我只好硬着头皮接了过来,又说:“这样直接给人家会被看到的,我们先回去密封一下再过来。”

    “我设了封印。”

    得,想得真周全,我没招了。

    从台阶上走了上去,好巧不巧,阿旭还正就待在这个门口,见了我,热络道:“是旅行者呀,今儿个又来帮常九爷送小说吗?”

    我干笑了两声,没正面回应,反而问他:“最近商会可有商船去稻妻?”

    没有没有,拜托没有。

    “您来得真巧,马上这可不就有一趟呢。”

    呵呵,真的好巧。

    他还补充说:“还得亏稻妻取消了锁国令,现在来往的是越来越频繁了。”

    我不情不愿地把第一章的稿件拿了出来,“我这里确实有份稿子,想托商会的船带去稻妻的八重堂,最好能直接交给八重堂主编,她叫八重神子。”其他的人,我暂时很难想像这个章节被人传看的样子。虽然不得不承认有点期待,但同时又没做好准备。

    阿旭接过稿子,眼神却往魈身上看了好几下。投稿的是我,你老看他干啥?我不爽地想着。

    他长得太好看影响你了?

    我咳嗽了两声,阿旭反应过来不好意思说,“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前几天那事真可谓平地一声雷,这不我也难免好奇了,您是不知道啊,当时连说书先生都编了你们的故事,可我值班都没听上……”

    这我还真知道,刻晴她们说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件事热度才能下去,但现在还是不要再炒了:“我们一起来的这件事,麻烦你不要声张行吗?”

    “放心,既然你们不愿意,我们飞云商会绝不嚼人舌根子。”随后他又对这件事表示了自己的理解:“也怪不得大家喜闻乐见,璃月很久没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有意思?这形容词我不喜欢。难道最终我只能沦为有意思的主角?一点成就都没有,那我也太不务正业了,不行不可以不接受!

    我凑近了,再强调了一遍,意思性地掩人耳目,小声了点,说:“那就有劳了,我那干的混蛋事,我们家这位仙人,脸皮薄,我是无所谓,可真不想让他走在路上还被人议论。”

    阿旭拍拍胸脯打包票,“好说好说,商会的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不管是你们今天来的事情,还是参赛小说的事情,都不会从我这透出去半个字。”

    他这么说我稍微放心了,虽然自认为跟他的对话很小声,估计逃不出我们家那位仙人的耳朵,我回头看,果然,仙人已经红了脸。

    这些事情,他做不来,我来做就好。

    虽然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但调戏仙人的日子目前看来还不错。

    说是来拿烟花,但是因为下午的事情……我还是想等天黑了再回去。至于派蒙,可怜的派蒙,苦了你了,就等等我吧,他们都是好人,肯定不会饿着你的。

    他先陪着我做完了今天接的几个委托,结束后我再问他:“回去之前,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下你昨天去的地方?”

    “不能。”

    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快,我模仿起可莉撒娇:“求求你啦,求……”

    呕,啊不行,说出第一遍我自己的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你能想像荧妹说这种话的场景吗?答应我千万别去想!

    不过还好他没被我恶心到,只是非常不理解,“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去的?”

    我反问他:“那你为什么要去?”

    他说:“我必须去。”

    “你要去我就要去,你要是不带我去,那我就去问钟离,问七星,问那些仙家,问其他我认识的所有人,我就不信那地方只有你知道,总之我一定要问出来。”

    说到最后我猛然发觉我的话语有点无耻,气势一下子弱了许多,“我不是故意无理取闹,我只是想知道……想你不在的时候我至少知道到哪里去找你……”

    他想了想,可能是听了我的话之后考虑到我真的能从其他人嘴里问出来,妥协了:“好吧,可以带你去看看,好好地跟在我身后。日后一定不要独自前往。”

    独自前往?我有病吗?活着不好吗?我为什么要独自前往,我为什么想知道想去呀,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你。

    “走吧,抓紧时间。”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一场瞬移的来临。

    转眼间我们来到了孤云阁最高的山上。这里与我之前所看到的不一样,山顶上有个风场,我们用风之翼飞了上去,顶端那是个蓝紫色的洞,相较之下色彩更加鲜明,如果你去过蒙德,去过誓言岬,去过马斯克礁,那就不会对这个东西感到陌生了。

    是个熟悉的虫洞,穿过这个隧道,落地后,前面又有个蓝色的传送门,透着不正常的混乱之感,像是空间的裂缝。

    远远地看着这个门,并不眼熟,想听他更详细地给我解释:“这是哪里?”

    “如今这里叫深境螺旋,很久远的地下古都。平时多叫深渊,可以理解为是这里的魔物使用的力量。”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既熟悉又陌生,原来是深渊啊。可这跟之前看到的样子不一样啊,难道璃月也有自己的深渊?还是深渊可以自己变换外观适配地区?搞不懂……

    他拉着我走进了这个门,穿过这扇门,入眼所见所感是一片混沌、虚无,总给我一种很容易迷失自己的感觉。走着一层一层的阶梯,每一步都仿佛悬在天上,落不到实处,但又不至于掉下去,这里环境很昏暗,感受不到风,自然也没有光,身处其中,最明显的就是身体被灌输了许多冰凉的体验。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了第一个房间,能看到的东西总算多了些,不过全是死物,房间挺大,给人感觉仍旧空空荡荡的,想来或许是因为半夜的时候,他曾来清理过?

    再往下估计也是一样的场景,我有点不想走了,就在这层找了块台阶拉着他坐下,不假思索问:“难不成这地方总共12层,越往下魔物就越强大?”

    他对我的说法认可并完善了一部分,“越靠近地脉,魔物就能够吸收到更强大的力量确实没错,可是为什么你会觉得有12层?”

    不是12层?那是我固有思维了。

    “我乱猜的,看来猜错了。那是不是第一层的魔物最简单?”

    “是的。”

    我开始跟他讨论了起来,“我不太理解,这里离璃月这么远,魔物还会影响到璃月吗?难道他们也可以像你一样瞬间到一个地方?”

    “我们是从孤云阁上来的,孤云阁算个通道,或者说入口。这些魔物从深渊爬出来,往上到了一层,并不会就此停留,他们会离开,继续前进。”

    我顺着他的解说刷存在感,“是不是他们出来之后会先到孤云阁,再从孤云阁到璃月的土地上?”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一瞬间突然感觉自己触碰到了这个世界黑暗的真实。望舒客栈可以远远看到孤云阁,他老是待在那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那平时路上的丘丘人,也是从深渊来的吗?”

    “这个你不是知道吗?”他轻轻勾了一下嘴角,本颜狗一下子挪不开眼睛了,“你刚知道这些他们是坎瑞亚遗民的时候,不是路上看到了还都不愿意打吗?”

    我随即哑然失笑,确实是这样,尤其是看到丘丘人在没有人的时候会躺着睡觉,还会打呼,觉得太可爱了,就心软了。

    他似乎挺喜欢这个行为,“好几次你都拉着我远远地看他们睡觉。”

    那情景我熟,当时队伍里就带了我们两个人,然后我就不断地用留影机,拍下在背后睡觉的丘丘人。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些举动,原来并不是什么痕迹都没有,它还是存在了彼此的记忆里,以这种形式被记录下来。

    我打开包裹翻找,竟然真的找到了之前的照片。两个丘丘人在果树下躺着睡觉,他在前面双手抱胸,看起来就不太乐意。

    我指着照片里的他,“你看你,都不笑。”但还是很好看……

    我好像误会了,我以为之前的我是设定好的,但其实哪怕我当时算个第三人,许多行为却还是跟我所做的相吻合。这算是今天的第一个好消息了。

    我多看了几眼,又把照片收起来了,继续说:“你看我这样理解对不对,他们是从最深处一层一层往上的,那如果第一层的魔物继续往外跑,他们脱离了这个环境,那他们还有没有深渊的力量了。”

    “几乎没有了。”

    “那他们到底为什么要离开那个环境呢?他们全聚集在最底下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来大陆上?”

    “不知道,可能……一切力量都会有代价吧。”

    所以他们要找新的力量?可我没有问出口,因为他也不知道。

    “你说,那两天我做委托一直有魔物源源不断地出现,我打不过,最后没办法才叫你过来,是不是因为,我身上有….”我当时想过有我的因素,但没有跟深渊联系在一起。

    他接着我未完的话说,“异界的力量。”

    那又是什么玩意儿啊?

    “深渊的力量即复杂又强大,它包含了异界,却又不止于此。”

    哦,我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么说来深渊与异界应该不是同位素的关系,我是很单纯的异世界的旅行者,萍姥姥在教我使用自己身上所蕴含的能量的时候也提过,应该不会未来出现什么黑化的情况吧。

    嗯,我这么根正苗红,不可能的。

    我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往楼梯旁边深不见底的地方一扔,什么声音都没有传来,“你说深渊得有多深啊,你到过终点吗?”

    他看着那个坠入深渊的小石头,回忆了起来,“只有一次,似乎很接近,我战斗了很久,只觉得一切就快要结束了,可到后来就失去了意识,醒过来的时候,却在荻花洲,不远处有个吹笛人……”

    他一说这个画面,我脱口而出:“温迪?”

    “他叫这个名字?我不知道。”

    原来那一张图片,背后的故事竟然这么多吗?

    我疯狂点头,“很有可能是,他……哎呀,跟你说应该也没事,他是风神巴巴托斯。”他肯定也是心疼你的。

    他没有多吃惊,“啊,这样。”

    喂,给点面子好不好,这么淡定?

    我如今深刻地认识到,我的力量十分微不足道。绝不能再用主角思维想着自己多能耐了。

    人间自在,此为深渊。

    而我喜欢的人,要面对的不是人间,是深渊啊。

    就说这个秘境吧,我没有能力去一层层往下打的,虽然确实能感受到身体一天天适应的过程,但我的能力摆在那里,确实不如很多人啊。甚至我连打委托外面的魔物都够呛,还叫他来了才打完。

    “这个地方,只有你来吗?”我之前威胁说要去问其他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问出来。

    “最早的时候,夜叉一族会负责这里的魔物清理、镇压,后来帝君退位,璃月步入人治时代,当代的七星不想依赖我,为此成立了专门的一支队伍,其名‘临渊’。”

    也就是说,他们也知道没多久。

    “既然有这么一群人,那昨天为什么你又要赶过来?”

    他轻哼了一声,“昨天,那是他们不自量力,我早说过不能擅自进入,可他们……真是不要命。”

    这语气……你好像在关心他们啊喂。

    “可能他们对自己也有一定的追求,想保护璃月,想要解决这些麻烦吧。”我替他们说了句话。

    心里敬佩的却还是他,原来昨天,他其实去救人了。啊,救命,我喜欢的人好善良。

    可他说:“他们不成为麻烦就不错了。”

    魈上仙,咱能不能谦虚点啊?你嘴上一直这么不饶人吗?

    哦……好像还真是,他对重云不就说的“驱邪方士,量小力微,不值一提”。

    回归到原本的话题,“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有危险的?难道真像故事里说的,九死一生的时候,你就会感应到,然后去救人吗?”

    “不是通过人,是通过这一个个房间。我并没有能力,能在每个人遇到危险时去解救。”

    懂了,这秘境里大大小小的房间,这么多年他肯定都打过了,璃月仙法奥妙非凡,在房间里留下自己的印记,应该不难。

    “临渊之人,有神之眼吗?”

    “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神之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倒是,事在人为,神之眼其实不重要。”刻晴就觉得神之眼抢走了她自己的努力,严格说起来我也没有神之眼。

    后来他又接着给我扩展:“深渊的力量仅在500年前出现过一次大爆发,现如今基本稳定了,每个月会有段时间,地脉底下的能量流动不正常,需要及时封住涌出来的魔物。现在的人类,他们虽然有能力,有想法,可目前力量还是不够强大,哪怕最终能够暂时压制,也会有无畏的牺牲,生命的代价……太重了。”

    听到这里,我差不多理解得七七八八了。

    我知道我现在经历的这一切跟我之前做的并不一样,但是有些表面上的东西似乎是影响到了的,比如派蒙被我丢在壶里,我刚到这的时候身边就没有她;比如我一掷千金花完了摩拉,现在真就没什么钱,我装备着磐岩结绿,能召出的正好也就是它;比如我只有70级,现在也确实很菜……

    可这些不是我最在意的,我揽住他的手,靠了上去,有些哀怨,“怎么办,你真的好辛苦啊……”

    他却很淡然:“这没什么,我擅长的本来就是杀戮。”

    我听了却很不是滋味,所谓人治,在璃月这片土地上,政治、经济、文化管理上的事情确实可以,其他鸡零狗碎的方方面面相信也完全有能力解决,人区别于动物的根本是有大脑有意识,然而此处,不是人与人之间的战斗,它不需要斗智斗勇……

    我不知道他跟帝君的那份契约有没有期限,如果有,那他是不是早就可以不管不顾,可那样的后果,正如他说的,有战斗就有牺牲,而他嘴硬,也不愿意看到牺牲,纵使帝君已经辞行久远之躯,魈也选择自己独自继续前行,守护与帝君的契约,哪怕这份苦役执行了千年,也没有放弃。这样的选择,他竟然都不曾为难犹豫过吗?

    我忽然想到一个词,叫“得道成仙”。

    想来现在也就只有璃月有仙人的说法,是不是仙人在得道之前,或许也先是人,又是得经历多少苦难才能成仙啊。

    诸多神明之中,人们不会向魈祈祷,求福,因为他永远都在黑暗中与敌人战斗,哪怕是为护法而杀生,也没有凡人向他祈求保佑,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在承担着。

    即便如此,在内心深处,他一样也会舍不得这片他待了千年的土地上繁衍出的千千万万人民。

    更别提,人民爱戴的岩神对他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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