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燕凉都在阮三思的房中过夜,非但不听劝阻,还比从前来得更频繁了。

    他每天都要教阮三思习武,尤其是自从在书架间与她私会过后,燕凉换了兵器,改教她软兵,手口并用,唇齿纠缠,不知收敛,留宿几夜之后,就已经把阮三思的衣带折磨软了,只是轻轻含在口中,都会有棉絮簌簌滴落,带子内侧也留下了两处不太明显的齿痕,颜色都比其他布料深。

    阮三思每次都催他别教了,忍着哭腔道:“你只教打结,我的武学没有精进,也不能替你解毒啊?”

    可燕凉却日渐沉迷在这件事上,连刀法都不想教了,道:“这个比较重要。”

    有时候,他直接用衣带将阮三思的双手缠起,给她示范如何缚人,有时候,他看阮三思学累了兀自睡下,甚至不管她学不学,就自己一个人将薄唇轻贴在她衣带上滑动,嗅着那条衣带的气息,似乎他才是那个受困的人,已在无形中甘愿被她缚住。

    有一次凌晨时分,阮三思一觉醒来,察觉到燕凉独自抽出佩刀,正用刀背在衣带上缓缓比划着,饶是再喜欢他,也受不住他这种疯子般的举动了,不解道:“你不困吗?”

    燕凉理直气壮答:“白天没活干。”

    阮三思无语,道:“那你现在这样有什么意义,真能解毒吗?”

    燕凉答不出来,只能沉默磨刀。

    “你、你这样我很……”

    阮三思脑中也十分混乱,不一会就哭了,泪水沾湿在枕巾上,埋头在枕头里,反手轻推着他,不许他再靠近教学。

    “我不要学了,受不了,太困了。”

    燕凉劝她道:“想用绳索,就要配合刀剑,我不会伤到你的。”

    毕竟绳索最怕的就是有刃的武器,好刀吹毛立断,更何况是绳或丝绦了?所以绳结只是第一要点,在用它时避开白刃却是先决条件,燕凉后续要教给她的,就需要自己持刀,让她持衣带,让她在交手时躲过自己的刀。

    燕凉是老手,而阮三思是新手,如果燕凉急了,就容易伤到她的衣带,而人在宫中不能不谨慎,衣带断掉是无法解释清楚的,所以燕凉的动作不紧不慢。

    阮三思于是更加心急,累得想吐血。

    她学习学得好疲惫,睡前哭一次,睡着时被弄醒哭一次,醒来又哭,眼睛都要肿了,燕凉才放过她。

    当然了,燕凉也不是真的不做人了,有那么几次,他看阮三思真的坚持不住,折磨完她的衣带后,不再练刀就离开了。

    可几次过后,阮三思觉察不对,终于在某天质问他道:“燕凉!我问你,你那个毒,不会是早就解了吧?”

    她实在不太了解男人,到现在才明白,原来他好像只要是靠近她,就能拔刀,放着不管,他好像也真的不会有什么事。

    燕凉:“……”

    实际上,饮下毒酒的当天后半夜,毒性基本就散完了,但他怎么好意思承认呢?他每天都跟中了毒一样放肆发疯,现在承认,阮三思若因此疏远了他该怎么办?

    所以他的回答,就是凑在阮三思颈侧,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垂。

    这样的糊弄当然没用,第二天,阮三思就不许他再胡闹了。

    “先不学了,”她跳起来逃开,站在床脚,背贴着墙,踩住他的肩膀,不肯让他上、床,明确道,“你也消停两天,不要真的以为殿下同意,我出宫这事就能板上钉钉,再说你以后要怎么逃脱,还得看殿下心情和驸马爷的本事呢。”

    燕凉却不是因为放松下来,才欲同她这般亲密的。

    恰恰相反,燕凉心里莫名有些发慌,只有将她抱在怀里时,才能稍微安下心来。

    闲下来的白日里,他除了习武,就是在想她,想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想他们之间的缘分,到底能走到哪里。

    也许是因为他习武、而阮三思习文的缘故吧,他和阮三思不一样,是一个偏要用命与命去相搏的人,哪怕头破血流,也要撞倒南墙,绝不妥协,至于原理,他从不多想。

    这世上解释不了的事情太多,不管是“一见钟情”的情,还是“日久生情”的情,他只知道他认定了这个人,就要拼了命去把她握在手中。

    他低下头,跪在她床沿,抱住她的小腿,讲脸埋在她膝盖上,向她乞求片刻的温存。

    阮三思最看不得他这幅卖可怜的模样。

    明明已经私定下终身了,他是自己的人,自己也是他的,怎么还像是自己在欺负他似的呢?

    阮三思努力思考,仍贴着床脚的墙壁,缩回双腿,试图说服他道:“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你别逼我说这些酸话了,我也想你,可是你只想着做那种事,我、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真的有那么难忍吗?你就忍一忍吧,等这段时间过去,我再……再随你处置,好吗?”

    燕凉握住她的脚腕,跪着起身,抬头看她,道:“最后一次。”

    阮三思:“……”

    这话她最近每天都听好多次!

    小时候,她以为自己够了解燕凉,不算最亲的密友也称得上是知己。燕凉虽寡言、冷淡,但敏感、倔强,说到做到,十分可靠,没想到成了夫妻后,他竟然开始撒娇、耍无赖,体贴下藏着强硬的一面,每次都得不择手段合他的意才行。

    “阿凉……”

    她实在对这个跪在她床、上,握着她脚腕的燕凉招架不住,最后还是遂了他一次,被他掀、开、裙、子钻了进去,许久后才双腿打颤,滑坐在床头,被他抱在怀中,靠在他胸、前调匀呼吸。

    “阿凉,”她将手放在他肩上,被迫承认道,“我也喜欢同你亲近,可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你耐心忍几天,我也在忍耐啊。”

    她不喜欢燕凉的唇、燕凉的手、燕凉的身体吗?

    她可太喜欢了。

    否则强硬如阮三思这样的人,怎么会次次都让他得逞呢?还不是自己也是刚要开窍,心中也在动摇,禁不住他诱惑罢了。

    可不同的是,她能控制住自己。

    “明天没有下次了,最近几天都没有,”阮三思狠心道,“否则你再来这套,我就、我就绝食,懂了吗?”

    她能拿什么威胁燕凉呢?

    第二天,燕凉又来,她依旧没有忍住,被按着学了一晚上,第三天果然没有再吃晚饭,同书库的人谎称没有胃口,入夜后,只见到抽屉里多了一袋红糖馒头,人是没再来了,只是当天月事来了。

    阮三思:“………………”

    这厮都算计好了是吧!

    ·

    两人休了几日,阮三思食髓知味,真还挺想的。

    她不比燕凉更想,不过他们都有了些麻烦缠身,被分了不少精神。

    先是行宫里传来消息,说阿楚珲再求和亲,点名要平昌公主,皇帝回话说,平昌公主早就许给了魏家,阿楚珲一怒之下,连破三城,战报传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春闱时候。

    公主再点阮三思到华筵殿,屏退左右,单独问她道:“婚期被延后了,你觉得此事会有什么进展?”

    阮三思反问她道:“沈侯怎么说?”

    公主在华筵殿里来回溜达,道:“此事我只告诉你,舅爷是给我调拨了不少人手,让我和亲时带着的,但是我知道,阿耶是不会把我交给阿楚珲的。”

    阮三思只觉心寒。

    沈侯给她人手的理由,竟然是默认了她会被派去和亲,那么沈家的魄力也就到此为止了。不过也是,沈侯自己的亲女儿已嫁去燕国,都没能做什么,又怎么会为个姓赵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奴不敢妄图揣测圣意,”阮三思道,“但婚期已经推迟……”

    “不可能!”公主嚷完,又在宫里转了几圈,才改口问道,“你刚才要说什么?”

    阮三思暗示道:“婚期推迟,就要做万全的准备,行宫里的粮食、马匹和刀剑最好能多备一些。”

    “你、你这是让我……”

    公主每次都会被她的回答吓一跳,但是仔细思索,又没什么不对:

    她拒阿楚珲的婚在前,订魏家的婚在后,这种情况若再被迫改嫁去燕国,阿楚珲待她定然恶劣,和让她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如果能逃婚,那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可若是逃不掉,下场更惨,而且就算逃掉了,她也再不能享受这行宫里的待遇了。

    于是公主没有顺着阮三思的话问下去,反而忽然问道:“阿楚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阮三思沉默了好一会,才答:“殿下,他是燕国人。”

    这是废话,但又不是。

    燕国人的残暴,公主只是听说过,没见过,甚至听的都不是很全。她只见过一个燕国人,那就是燕凉。燕凉用起拳头和刀来,确实有些吓人,不过公主很喜欢。

    “我是说他什么样貌,”公主追问,“你在永定听说过他吧?”

    岂止听过,阮三思还见过。

    “他……年轻,高大、俊朗,”写点上,阮三思不能说谎,答道,“汉话讲得很好,很会领兵作战。”

    公主若有所思,放她走了。

    阮三思其实已经隐约想到了一个办法,但公主没有顺着她的话问,反而问起阿楚珲,她也就没提,同样的,后来公主也没有再跟她提韩管家的事,吊着她心事重重地回了书库。

    这晚,她月事走了,夜里清理干净,燕凉又来看她,她将这件事告诉了燕凉,在燕凉抱住她时,也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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