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乔南低呼。
现在的陆林汉已经看不到人性，如果再吃了同类血肉，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这个道理大家自然都懂。侠姐一肘后击挣脱胖彪的圈禁，重新跳下楼。胖彪捂着肚子，忍痛想要跟上，被乔南拽了把拦住：“先看看情况。”
陆林汉的记忆里是有侠姐的，所以侠姐还有机会赌一把，唯一的一把。
“舅舅！陆林汉！陆警官！”侠姐一边跑，一边竭力大喊。少女特有的尖亮嗓音，配上噔噔的跑步声，在密室回荡。已经俯下身的陆林汉身形一顿，缓缓转过头望来。
一瞬间，无论是侠姐还是楼上众人，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但很快，陆林汉重又低下头，似乎是觉得侠姐这么个小东西，除了吵吵嚷嚷，没什么意思。
忽视和小瞧令侠姐心凉，她提高音量，焦急近乎哭叫：“陆、林、汉！”
这次连转头都没有换到。
眼看语言沟通的路子走不通，侠姐紧盯陆林汉，像是做了某种决定。
“侠姐，别！”胖彪猜到下一步，立即高声阻止。
可已经来不及了。侠姐猛然冲刺，飞扑上陆林汉后腰，一手勒住他的脖子，另一手绕至前方去抠眼睛，下手十足狠辣。
这下陆林汉终于有了表情，痛苦和愤怒同时在他脸生浮现。
“呜啊——”他痛叫着骤然直起身，一边左右摇晃，一边反手去够背后的袭击者。侠姐力沉双腿，胳膊越发紧勒，牢牢挂住，一时竟像占了上风。
胖彪却紧张吸气道：“不行，侠姐的耐力撑不了多久，我还得过去。”
“等等。”乔南又拽了一把，迎着胖彪看坏人的目光，飞速思考道：“我们现在谁上都会被捶死。光打架肯定是没用的，得用别的吸引他注意。”
“怎么吸引？”
乔南确实有个隐约的想法，只是既不完整，也无全然把握。但现在再无其他选项，她立时起身跑向依旧沉睡的过猛肌肉男，边催动粘液边摸上那筋肉暴突的手臂。
粘液化为针状，刺穿皮肤，扎入拥挤的肌肉之间。甘醇、肥美，绝不该出现在指尖的味觉感受凭空钻入脑海，激得乔南一激灵。她不敢再多体验，迅速滑动手指，抽离。刚制造出的伤口，却又被蓬勃的肌肉挤回一条缝，甚至连一点血都没流。
乔南微微蹙眉，只能压制住尝到甜头的粘液，将自己的手指插入伤口中，搅动，撑开。
还是没有血，只有一种淡黄色的油状物从伤口中溢出。
正跟过来的胖彪，脱口而出问：“好香，什么味？我靠，你在干嘛！你别弄醒他！”
“放心，醒不了。”乔南飞速回答，同时心中掀起波澜。
她没有闻到任何味道，看来虫种已经起效了。这对现在的胖彪来说，大约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信心略增道：“想帮忙就快抹上，这东西能吸引陆林汉。记住，下去后就拖时间，别硬碰硬。”
胖彪还没有意识到变异的悄然发生，他一边任由油脂抹到衣服上，一边不自觉直勾勾盯向残留油脂的伤口，呼吸加重问：“然后呢？要拖多久？”
“不一定，你尽量……”
“你们好了吗？下面好像要撑不住了。”角落里，谢益忽地含笑开口。
“笑屁啊！”胖彪眼皮一跳，冲回洞口边，只见陆林汉正背朝着一堵墙移动。
他想撞扁侠姐！
胖彪再无暇说话，攀住楼梯三两下跳到下层，踉跄着向陆林汉跑去。
“陆叔，这边，你快闻。”他拼命挥动手臂，想让身上的味道挥发得远一些。
可如刚才一样，陆林汉并没有对靠近的小鸡仔产生兴趣，□□和墙体的沉闷撞击声依照惯性响起。
咚——整个密室再次微微震动，有个娇小的身影贴着墙面滚到地上，手脚并用地试图向更远处躲闪。
可哪里躲得过呢？本就是故意撞墙的陆林汉，早已等在她身后，长臂一伸，就像提小鸡似的将侠姐拎到空中，又狠狠甩了出去。
这发泄的方式和刚才砸钢架台一模一样，只不过侠姐不是金属，落地后就浑身骨骼发出脆响，并直接吐了一口血。
更糟糕的是，陆林汉再次向她走去。
胖彪大惊失色，完全忘了乔南的叮嘱，直往两人之间冲去。
乔南本想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下，尝试脑内不成熟的计划。没想到一切刚开始就失控，她不敢再耽误，赶紧闭目，匆忙放出感知。
还是六颗显眼的光点，只是其中一颗正在和一颗小光点纠缠，还有另一颗小光点黯淡地呆在边上，亮度接近湮灭。
别死！
乔南几乎瞬间闪现到侠姐身旁，并立即疯狂抽取记忆——这过程的痛苦她亲自验证过，还是两次，绝对能保证侠姐不会当场昏厥。而侠姐也吃了虫种，只要一时不死，一切重伤都能在变异中恢复。
抢救动作快速完成。乔南从侠姐意识中抽离，一抬眼，发现大、小光点不知何时展开了绕圈追逐战。
吸引策略竟然生效了！她有些惊喜，收敛起锋芒，坠上大光点的“后背”，然后一鼓作气猛扑上去。
像是扎进了满是冰凌的属于寒冬的海，冷冽的刺痛反向扎进乔南的意识。可能是之前被袭击过，清醒的陆林汉反击意识超乎预料的强。
但乔南更不能输。她憋着一股劲，同强烈的抵抗互相角力、消磨。渐渐地，无形的屏障消融，视野变幻，乔南撞入一团眼熟的画面和虚影中。只不过此时的画与影飞速旋转，像要搅碎所有进入者，好发泄此间主人的愤怒与激动。
乔南感到不妙，试探着交付出一小段自己的记忆，只见那单薄的画面迅速被卷入深纵的漩涡中，不待一个眨眼，就再不见踪影。
这样恐怕不行。
她原本的计划很简单。既然陆林汉的记忆被夺走了，那无论夺走之“人”是变异本身还是超敏者，她要尝试的就是将记忆还回去。真实的、鲜活的记忆，她接触过的陆林汉，侠姐所认知的陆林汉。
而现在的问题在于，对比如此庞大、暴烈的记忆漩涡，她掌握的记忆太少了，大约很难从中脱颖而出，被此间的主人注意到。
那就需要更多、更多的记忆。
乔南不太有把握，但还是选择在记忆们粗暴的抽打和刮磨中，敞开连接的大门。
大量的记忆倾泻而出。一开始，那确实全部是陆林汉相关的画面。光裸上半身、成熟机敏的警察陆林汉，逗弄外甥女、孩子气的舅舅陆林汉，挡在姐姐面前、打跑准姐夫的弟弟陆林汉，被父母教训、梗着脖子生气的儿子陆林汉……
一个人的一生，哦不，其实只是人生中的一小段，就是由这样一幅幅的画面组成。即便没有声音，没有情绪，有那么几个瞬间，乔南恍惚于自己到底是谁，会不会是这些画面的主人。
然后渐渐地，符合主题的记忆即将告罄，她不得不反复回想陆林汉，以创造更多衍生的素材，并不可避免地夹带进各种自己的记忆。
学校、家庭、工作、爱恋，混乱的记忆混合在一起，也许会令接收者迷惑彷徨，但至少它们都是活生生的、属于真实世界的。
源源不断的“外来”记忆，逆着原生漩涡的方向，高歌猛进。即使它们的前头军，总在接触的一霎那便被敌军分散、稀释，但它们拥有一位在恍惚间高度共情的创造者。
无限的感概与唏嘘已然笼罩乔南，倾吐的欲望被勾起，自我意志高度运转，想要将此处注满的想法不知何时占据了她的大脑。
一开始，你是你，我是我。但当我靠近你，我希望你理解我，我希望你成为我。
乔南也说不清一切的转折是在何时发生，只知道忽然某一刻，漩涡渐止，平衡初成，由她“创造”的记忆，活跃在目之所及的每一处。
同时，她刚刚因为过度倾吐而几近枯竭的内心，为这和谐美好的新世界生出无限喜悦。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神”。
奇怪，她怎么会那么想？
下一秒，自我怀疑后的惊惧将她拉回现实。
“小白脸！谢益！你没事吧？”
意识回笼的瞬间，她听见胖彪的惊恐呼喊。她即刻循声望去，胖彪正满身狼狈地跪在一处角落里，而他身前，谢益突兀站着，以阻挡的姿态抬起手臂，对抗陆林汉咬下的大口。
那嘴巴比普通人的半张脸都大，几乎包裹住了谢益的整个小臂，鲜血汩汩地从唇齿间溢出，衬得谢益的脸色苍白又脆弱。
这一幕从各种意义上超出了乔南的认知。别的不说，谢益什么时候这么“友爱”，愿意为胖彪承担如此重大的伤害？
“谢益！”她也忍不住呼唤，冲了过去。
谢益闻声转过眼来，因疼痛紧锁的双眉忽而舒展，嘴角微扬，笑问：“问题解决了，是不是？”
当然，停住的陆林汉比乔南的回答更好地说明了答案。那双没有情绪的巨大双眸，此刻充斥满惊疑和歉意。紧咬的齿关一点点松开，更多的鲜血流出，腥甜味喷涌在口腔中，激起大嘴主人进一步的惊恐和愧疚。
“我……我要松嘴了。”
含糊的厚重男声嗡嗡响起，胖彪由惊惧转为惊喜：“陆叔，你！侠姐！侠姐！”
化身名字播报机的胖实少年，激动地连滚带爬，跑向因虚弱不得不保持安静的女生。侠姐颤悠悠站起，也想勉力走过来，确认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她死后坠入的美梦。
陆林汉更是怔愣，一会神色复杂地看看乔南和谢益，一会神色更复杂地望向泪流相拥的侠姐和胖彪，最后视线落在蹒跚而来的陌生中年女性身上，心中一跳，问：“你是谁？”
现在的陆林汉已经看不到人性，如果再吃了同类血肉，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这个道理大家自然都懂。侠姐一肘后击挣脱胖彪的圈禁，重新跳下楼。胖彪捂着肚子，忍痛想要跟上，被乔南拽了把拦住：“先看看情况。”
陆林汉的记忆里是有侠姐的，所以侠姐还有机会赌一把，唯一的一把。
“舅舅！陆林汉！陆警官！”侠姐一边跑，一边竭力大喊。少女特有的尖亮嗓音，配上噔噔的跑步声，在密室回荡。已经俯下身的陆林汉身形一顿，缓缓转过头望来。
一瞬间，无论是侠姐还是楼上众人，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但很快，陆林汉重又低下头，似乎是觉得侠姐这么个小东西，除了吵吵嚷嚷，没什么意思。
忽视和小瞧令侠姐心凉，她提高音量，焦急近乎哭叫：“陆、林、汉！”
这次连转头都没有换到。
眼看语言沟通的路子走不通，侠姐紧盯陆林汉，像是做了某种决定。
“侠姐，别！”胖彪猜到下一步，立即高声阻止。
可已经来不及了。侠姐猛然冲刺，飞扑上陆林汉后腰，一手勒住他的脖子，另一手绕至前方去抠眼睛，下手十足狠辣。
这下陆林汉终于有了表情，痛苦和愤怒同时在他脸生浮现。
“呜啊——”他痛叫着骤然直起身，一边左右摇晃，一边反手去够背后的袭击者。侠姐力沉双腿，胳膊越发紧勒，牢牢挂住，一时竟像占了上风。
胖彪却紧张吸气道：“不行，侠姐的耐力撑不了多久，我还得过去。”
“等等。”乔南又拽了一把，迎着胖彪看坏人的目光，飞速思考道：“我们现在谁上都会被捶死。光打架肯定是没用的，得用别的吸引他注意。”
“怎么吸引？”
乔南确实有个隐约的想法，只是既不完整，也无全然把握。但现在再无其他选项，她立时起身跑向依旧沉睡的过猛肌肉男，边催动粘液边摸上那筋肉暴突的手臂。
粘液化为针状，刺穿皮肤，扎入拥挤的肌肉之间。甘醇、肥美，绝不该出现在指尖的味觉感受凭空钻入脑海，激得乔南一激灵。她不敢再多体验，迅速滑动手指，抽离。刚制造出的伤口，却又被蓬勃的肌肉挤回一条缝，甚至连一点血都没流。
乔南微微蹙眉，只能压制住尝到甜头的粘液，将自己的手指插入伤口中，搅动，撑开。
还是没有血，只有一种淡黄色的油状物从伤口中溢出。
正跟过来的胖彪，脱口而出问：“好香，什么味？我靠，你在干嘛！你别弄醒他！”
“放心，醒不了。”乔南飞速回答，同时心中掀起波澜。
她没有闻到任何味道，看来虫种已经起效了。这对现在的胖彪来说，大约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信心略增道：“想帮忙就快抹上，这东西能吸引陆林汉。记住，下去后就拖时间，别硬碰硬。”
胖彪还没有意识到变异的悄然发生，他一边任由油脂抹到衣服上，一边不自觉直勾勾盯向残留油脂的伤口，呼吸加重问：“然后呢？要拖多久？”
“不一定，你尽量……”
“你们好了吗？下面好像要撑不住了。”角落里，谢益忽地含笑开口。
“笑屁啊！”胖彪眼皮一跳，冲回洞口边，只见陆林汉正背朝着一堵墙移动。
他想撞扁侠姐！
胖彪再无暇说话，攀住楼梯三两下跳到下层，踉跄着向陆林汉跑去。
“陆叔，这边，你快闻。”他拼命挥动手臂，想让身上的味道挥发得远一些。
可如刚才一样，陆林汉并没有对靠近的小鸡仔产生兴趣，□□和墙体的沉闷撞击声依照惯性响起。
咚——整个密室再次微微震动，有个娇小的身影贴着墙面滚到地上，手脚并用地试图向更远处躲闪。
可哪里躲得过呢？本就是故意撞墙的陆林汉，早已等在她身后，长臂一伸，就像提小鸡似的将侠姐拎到空中，又狠狠甩了出去。
这发泄的方式和刚才砸钢架台一模一样，只不过侠姐不是金属，落地后就浑身骨骼发出脆响，并直接吐了一口血。
更糟糕的是，陆林汉再次向她走去。
胖彪大惊失色，完全忘了乔南的叮嘱，直往两人之间冲去。
乔南本想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下，尝试脑内不成熟的计划。没想到一切刚开始就失控，她不敢再耽误，赶紧闭目，匆忙放出感知。
还是六颗显眼的光点，只是其中一颗正在和一颗小光点纠缠，还有另一颗小光点黯淡地呆在边上，亮度接近湮灭。
别死！
乔南几乎瞬间闪现到侠姐身旁，并立即疯狂抽取记忆——这过程的痛苦她亲自验证过，还是两次，绝对能保证侠姐不会当场昏厥。而侠姐也吃了虫种，只要一时不死，一切重伤都能在变异中恢复。
抢救动作快速完成。乔南从侠姐意识中抽离，一抬眼，发现大、小光点不知何时展开了绕圈追逐战。
吸引策略竟然生效了！她有些惊喜，收敛起锋芒，坠上大光点的“后背”，然后一鼓作气猛扑上去。
像是扎进了满是冰凌的属于寒冬的海，冷冽的刺痛反向扎进乔南的意识。可能是之前被袭击过，清醒的陆林汉反击意识超乎预料的强。
但乔南更不能输。她憋着一股劲，同强烈的抵抗互相角力、消磨。渐渐地，无形的屏障消融，视野变幻，乔南撞入一团眼熟的画面和虚影中。只不过此时的画与影飞速旋转，像要搅碎所有进入者，好发泄此间主人的愤怒与激动。
乔南感到不妙，试探着交付出一小段自己的记忆，只见那单薄的画面迅速被卷入深纵的漩涡中，不待一个眨眼，就再不见踪影。
这样恐怕不行。
她原本的计划很简单。既然陆林汉的记忆被夺走了，那无论夺走之“人”是变异本身还是超敏者，她要尝试的就是将记忆还回去。真实的、鲜活的记忆，她接触过的陆林汉，侠姐所认知的陆林汉。
而现在的问题在于，对比如此庞大、暴烈的记忆漩涡，她掌握的记忆太少了，大约很难从中脱颖而出，被此间的主人注意到。
那就需要更多、更多的记忆。
乔南不太有把握，但还是选择在记忆们粗暴的抽打和刮磨中，敞开连接的大门。
大量的记忆倾泻而出。一开始，那确实全部是陆林汉相关的画面。光裸上半身、成熟机敏的警察陆林汉，逗弄外甥女、孩子气的舅舅陆林汉，挡在姐姐面前、打跑准姐夫的弟弟陆林汉，被父母教训、梗着脖子生气的儿子陆林汉……
一个人的一生，哦不，其实只是人生中的一小段，就是由这样一幅幅的画面组成。即便没有声音，没有情绪，有那么几个瞬间，乔南恍惚于自己到底是谁，会不会是这些画面的主人。
然后渐渐地，符合主题的记忆即将告罄，她不得不反复回想陆林汉，以创造更多衍生的素材，并不可避免地夹带进各种自己的记忆。
学校、家庭、工作、爱恋，混乱的记忆混合在一起，也许会令接收者迷惑彷徨，但至少它们都是活生生的、属于真实世界的。
源源不断的“外来”记忆，逆着原生漩涡的方向，高歌猛进。即使它们的前头军，总在接触的一霎那便被敌军分散、稀释，但它们拥有一位在恍惚间高度共情的创造者。
无限的感概与唏嘘已然笼罩乔南，倾吐的欲望被勾起，自我意志高度运转，想要将此处注满的想法不知何时占据了她的大脑。
一开始，你是你，我是我。但当我靠近你，我希望你理解我，我希望你成为我。
乔南也说不清一切的转折是在何时发生，只知道忽然某一刻，漩涡渐止，平衡初成，由她“创造”的记忆，活跃在目之所及的每一处。
同时，她刚刚因为过度倾吐而几近枯竭的内心，为这和谐美好的新世界生出无限喜悦。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神”。
奇怪，她怎么会那么想？
下一秒，自我怀疑后的惊惧将她拉回现实。
“小白脸！谢益！你没事吧？”
意识回笼的瞬间，她听见胖彪的惊恐呼喊。她即刻循声望去，胖彪正满身狼狈地跪在一处角落里，而他身前，谢益突兀站着，以阻挡的姿态抬起手臂，对抗陆林汉咬下的大口。
那嘴巴比普通人的半张脸都大，几乎包裹住了谢益的整个小臂，鲜血汩汩地从唇齿间溢出，衬得谢益的脸色苍白又脆弱。
这一幕从各种意义上超出了乔南的认知。别的不说，谢益什么时候这么“友爱”，愿意为胖彪承担如此重大的伤害？
“谢益！”她也忍不住呼唤，冲了过去。
谢益闻声转过眼来，因疼痛紧锁的双眉忽而舒展，嘴角微扬，笑问：“问题解决了，是不是？”
当然，停住的陆林汉比乔南的回答更好地说明了答案。那双没有情绪的巨大双眸，此刻充斥满惊疑和歉意。紧咬的齿关一点点松开，更多的鲜血流出，腥甜味喷涌在口腔中，激起大嘴主人进一步的惊恐和愧疚。
“我……我要松嘴了。”
含糊的厚重男声嗡嗡响起，胖彪由惊惧转为惊喜：“陆叔，你！侠姐！侠姐！”
化身名字播报机的胖实少年，激动地连滚带爬，跑向因虚弱不得不保持安静的女生。侠姐颤悠悠站起，也想勉力走过来，确认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她死后坠入的美梦。
陆林汉更是怔愣，一会神色复杂地看看乔南和谢益，一会神色更复杂地望向泪流相拥的侠姐和胖彪，最后视线落在蹒跚而来的陌生中年女性身上，心中一跳，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