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太好了!你醒了!”见赵缥缈微微睁开眼睛,谢晚然喜道。

    赵缥缈艰难地睁开眼睛,虽然醒来却是怎么也抬不起头来,眼前的景象十分陌生,她的双手双脚被绳子捆住,不得动弹,她喃喃道:“这里是哪里?”

    “这是仓库。”一个冷静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赵缥缈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段公子?”

    段桓点了点头,“我们大约都中了迷药,昏厥后被人捆起来带到这里。”

    “迷药......”赵缥缈依旧搞不清楚状况,虽然双手双脚被捆,她觉得瘫倒在地太难受了,于是想坐起来,便是这微不足道的动作,顿觉幻影无数,“难怪我脑子不清楚,原来是吃了迷药的缘故。”

    赵缥缈环视四周,“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个?其他人呢?”

    “大约也一起被绑了。”段桓道。

    “为什么啊?”赵缥缈十分不解,“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我们捆起来?”

    “大概是贼人,我们身上的钱袋都没了,可见这些人是来敛财的。”段桓道,“或者说,敛财是其中一个目的。”

    赵缥缈叹了口气,忽道:“长泱呢?怎么不见她?”

    “我也想知道,我醒过来,这里便只有我们三人,不见她。”一想到此,段桓心急如焚,“我也很担心她。”

    谢晚然道:“长姑娘吉人有天象,定不会让人给抓住的,说不定正在寻找时机来营救咱们呢。”

    段桓摇了摇头,“她如果没被抓起来,我只希望她逃得远远的,能不动声色地把我们全都迷晕之人,定不是等闲之辈。”他如今正想办法将自己的绳索给弄断,快点逃出去,好去寻找长泱。

    突然听闻“笃笃笃”的声音,闻声而望,只见门外有黑衣人正在敲窗。

    段桓雀喜不已:“龙江。”

    赵缥缈与谢晚然不禁一怔。

    段桓解释说:“他是我的暗卫,平日鲜少出现。”

    龙江虽是段桓的暗卫,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是从不会现身的,今日在她们面前现身可见情况之凶险。

    龙江点点头,蹑手蹑脚地用钥匙打开了门,再关上,对段桓行礼:“属下来迟,让公子受苦了。”

    段桓抬起下巴,忙道:“行了,都这种时候了,别在乎这些虚礼了,赶紧帮我们把绳索解开。”

    龙江有些迟疑,因是段桓的吩咐,他只得照做,他用锋利的匕首去砍,却怎么也砍不断捆在他们身上的绳索。

    “怎么回事?这绳索是砍不断的么?”段桓诧异道。

    龙江脸色黯然,退后一步,回禀道:“这是特殊制作的绳索,需要用专门的匕首才能解开。”

    “那匕首在何处?”谢晚然问。

    龙江道:“大约是在那北堂业身上。”

    “北堂业?”赵缥缈蹙眉,总觉得这名字很耳熟,“他就是那个贼人?”

    “北堂业早已派人潜入府內,在莲子汤里下了迷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院内的人毒倒,然后里应外合,他带着一批人马过来将此据为己有。”龙江道。

    段桓疑惑:“你怎么知道他便是北堂业?”

    龙江谨慎道,“属下听过他的传闻,传说有一善用毒术的杀手,名叫北堂业,既爱制毒,最爱用人试毒,此人极为招摇,总挑聚会下手,属下确认过,那人定是北堂业无误。”

    赵缥缈可算明白了,原来他就是北堂业!关乎他的传闻,她可没少听说,她忍不住道:“当真恶毒,制完毒还要拿人试毒!他怎么不在自己身上试!”

    段桓道:“以身试毒那是医者所为,他这样的毒者,怎么可能舍得自己的性命,当然是用别人来划算。”

    “其他人呢?其他人可还安好?可有性命之忧?”谢晚然关切道。

    “一切安好,谢公子与夫人被关在别处,没有生命危险,此毒虽是毒,却不致命,令人行动不便,需要解药方能彻底恢复清醒,服用此毒,短期内都使不出内力。”

    段桓恍然大悟,难怪自己怎么也使不出力来,原是这个缘故。

    谢晚然如释重负,压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谢天谢地,大家都没事。”

    “阿泱呢?你可见到阿泱?”段桓急道。

    龙江答:“属下没有见到长姑娘,那些关押着的人里头没有她,不知去了何处。”

    “什么!?”段桓大惊失色,“怎么会没有她?她能去哪里?”

    “这个属下也不得而知。”龙江向段桓保证,“公子放心,属下一定会寻找长姑娘的下落,一有情报定向公子禀报。”

    谢晚然道:“现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要解开我们身上的绳索,匕首既在贼人身上,我们所要做的便是从贼人身上夺匕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要打草惊蛇,寻准时机再动手。”

    赵缥缈道:“晚然说得没错,我们得要先出去,才能想办法找长泱的下落啊。”

    段桓看向龙江,“你可有了什么计划?”

    龙江答:“那北堂业定会过来,那时候,便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属下在背后袭击,从他身上夺取匕首和解药。”

    第二日,北堂业早早地便起了身,用了早膳,在院里走了一圈,心情十分惬意,“这些公子哥,可真会享受,什么好东西都搬到这院子里来。”

    千幽恭敬地立在一旁,北堂业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千幽小心翼翼道:“主人,那段公子应该如何处置?”

    “差点忘了还有这事。”这话倒是提醒北堂业了,“他如今在哪里?”

    “小的将他们关押在仓库內,等候主人裁决。”

    北堂业搁下酒杯,点点头,“既如此,那么便去吧。”

    说罢,千幽便带北堂业前往关押段桓等人的仓库,仓库狭小,看着曾经的天之骄子住在这样的地方,想象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北堂业心里便有种难以言说的快感。

    千幽打开门,屈身恭请,北堂业身材高大,相比之下门楣便显得矮小,北堂业微微低头,这才进到里面去。

    看到北堂业进来,段桓拳头紧攥,怒不可遏,几欲发作,谢晚然看了他一眼,暗示他莫要轻举妄动,要以大局为重,他慨然不已,心里也知道此时此刻最为要紧的是要制作机会,断不可因一时的冲动断送了所有的可能。

    “哟,你们眉来眼去的,这是在干什么?”北堂业饶有兴趣地盯着段桓与谢晚然,打趣道,“什么悄悄话,不能让我知道的?”

    段桓怒不可言,谢晚然知道此时不可以让北堂业起疑心,遂道:“我们皆为您的威势所震,不约而同地对视。我们都在您的手下,还能有什么悄悄话不能公布于人?”

    “那可不一定。”北堂业微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把你们的脑子剖开也不一定能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更何况如今没剖开呢?”

    赵缥缈不由惊出一声冷汗,这个北堂业说这话时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似乎真的会干出剖人脑袋之事,抬眸间她忽的瞥见了在门旁的龙江,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多久了,她明白他正在寻找机会,从这二人身上夺得能斩断他们绳索的匕首,无论是北堂业还是千幽对此皆全然不知,莫非这便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龙江取出腰间的短刀,伺机而行,千幽忽的回过头,发现了在身后的龙江,惊呼:“何人?”还未等她说完,龙江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踢向一旁,直奔北堂业而去。

    那斩断绳索的匕首只有一把,那把匕首正好在北堂业的腰间,他几乎能够肯定,只要他夺去,然后再将匕首丢给段桓,自己即便身死也是死得其所,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对得起主人。

    龙江暗卫多年,速度是当仁不让的,可就在这个当口上,他不知怎的手微微颤抖了那么一会儿,他反应极快,迅速地又进行下一轮攻击,可此时北堂业已经回过神来,登时抽出自己的双刀,双刀狠狠地扎在龙江身上。

    “龙江——!”段桓大叫。

    看着龙江痛苦不堪,北堂业笑意越烈:“想不到吧?我还是有两下子的,如果你认为用毒的人只会远攻,不会近防,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龙江挨了两刀,几乎丧命,强撑着意识才不至于散去,北堂业显然不打算放过他,将他拽了起来,两刀分别插入他的肩膀,强行把他钉在了墙壁上。

    血溅得满地都是,龙江当场死亡,双眼却瞪得老大,北堂业却是面色不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赵缥缈闭上眼睛,奈何血已经溅到了脸上,逃也逃不了。谢晚然瞪大双目,一动不动。

    看着自幼伴随自己长大的暗卫死在自己面前,段桓愤不欲生,冲冠眦裂,怒吼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杀我?”北堂业回过头来,欣赏着段桓的怒容,“就凭你还有你的暗卫,也想杀我?天大的笑话。”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终有一日,我一定会杀了你!”段桓面容狰狞,目光如剑,恨不得用目光将其千刀万剐。

    北堂业默了会儿,走到段桓面前,狠狠地踹了段桓一脚,那一脚恰好踹中了段桓的脑袋,谢晚然忙扑了过去,“段公子、段公子!”

    北堂业笑道:“你们果真是情深义重啊,我看了都觉得很感动,都想成全你们这对亡命鸳鸯了。”

    “呸,谁要你成全。”段桓恶狠狠地盯着北堂业,觉得被他提及皆是污秽不堪。

    “你别激我了,我才不会上当。”北堂业一副大度的模样,“死多轻松啊?我可不作这样的善事,你的命我留着还有用,既还有用我就不会轻易杀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让你一死。在那之前,我可得好好利用你,做我试毒的道具。我这里有许多毒,这些毒啊,都是我精心调制,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段公子如此风度翩翩,才华出众,若不给公子试试,岂不是我北堂业待客不周?”

    “待客不周?”赵缥缈忍不住道,“这算哪门子待客之道?”

    北堂业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我的待客之道如何,还轮不到你插嘴。你好像忘记了,你们的命都在我手上,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们,识相的,就给我闭嘴。”

    赵缥缈还想说什么,被谢晚然制止,谢晚然摇了摇头,赵缥缈只能把这气忍下。

    北堂业不再理会他们,转过身,走到千幽面前,冷不丁地问:“那个暗卫站在外面有多久了?”

    千幽强忍疼痛,起身回答:“回主人,以小人的猜测,他一直都在外面。”

    “一直都在?”北堂业想了想,“那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千幽正思索着如何回答,北堂业却用手掐住她的脖子,她想开口求饶,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窒息不已,视线愈发模糊。

    北堂业十分欣赏她痛苦的模样,慢慢地将她抬起,似乎想要让在场所有人都看清她的惨状。

    “有人在外面偷听,你丝毫没有察觉,那人想要刺杀我,你竟也让他过来?我养条狗都比你有用的多。”北堂业的声音冷冷地响起,不带有半点感情,眼神冰冷至极,眼前之人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物件,他随时都能取她的性命。

    “主人!主人!”一个声音忽然从门外响起,一个男子扑倒在地,不停地磕头,“主人息怒,主人息怒,姐姐她不过是一时疏忽!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怠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现如今还不是处置自己人的时候,主人,还需以大局为重啊!”

    这话倒是提醒了北堂业,此时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试毒也离不开她,他冷哼道:“看在你这次成功潜入、将迷药散入莲子汤的份上,我姑且绕过她,再有下次,我绝不侵扰。”说罢松开了手,千冥接过千幽,一面对北堂业赔笑道:“谢主人,绝不会有下一次。”

    北堂业可没空看他们,望着被钉在墙上的龙江,淡淡吩咐道:“把他们关到别的地方,再有纰漏,我就不给解药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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