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几个人互相推搡着出去，办公室安静下来，蒋禾的注意力都放在郑千里准备的礼物上，她三两下拆开，里面是本精致的笔记本和一盒红包。
蒋禾拿着那个笔记本反复看，顺带着调侃郑千里，“你这礼物怎么像是送给高中生的？”
“不知道送什么，一份心意。”郑千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推到蒋禾面前，“这也是你的。”
蒋禾拿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个简单的金镯子，不算粗但上面花纹细致漂亮，在灯下闪着金灿灿的光，她看向男人，“你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
“之前跟我妈逛街，看到买的。”
“什么时候？”
“你第一次见我妈那天。”
那天季秀梅高兴，在郑千里把蒋禾送回家后季秀梅说什么都要出去逛逛，路过一家金店郑千里跟着季秀梅进去，看到一排排金镯子便在其中挑了一个打算送给蒋禾。
只是没想到后来范嘉浩在他们之间插了一脚，郑千里的镯子也就没有送出去，在他的抽屉里放到了现在。
“那么早就买了。”
蒋禾自言自语，郑千里走到蒋禾身边，拿起镯子为蒋禾套在手腕上，蒋禾本就很白，金镯子衬得她更加白皙优雅。
蒋禾盯着镯子，在光下转了个圈来回看，她瞥到郑千里手指上的铂金戒指，问，“可是以后做实验怎么办呀？我怕腐蚀掉。”
“应该没什么事，”郑千里摸着小姑娘的手腕，“实在不行的话平时可以不戴，但是你带我回家总要看着比别人有面子。”
蒋禾挑挑眉，没想到郑千里连这个方面都想到了，“你还知道这个？”
虽然蒋禾不在意这些，但是村里的人难免自做些比较，她还记得他们村里有一个女生就是因为男朋友回家时表现不好两人黄了，现在看来郑千里的这个想法还是很有必要。
蒋禾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她抬眸看着郑千里，“郑千里，你就是为了面子才给我买的是不是？”
郑千里觉得自己能被小姑娘气笑，他学着小姑娘的样子反问，“蒋禾，你就这么想我是吧？”
蒋禾没想到郑千里也能整这出，她愣了愣，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她就抬头看着郑千里，两人大眼瞪小眼，足足三秒，两人都忍不住笑出来。
蒋禾一边笑一边骂郑千里，“你个死绿茶。”
蒋禾把要带郑千里回家的事情告诉邵芸，她妈高兴地在元旦这天早早就给蒋禾打电话催他们回来，蒋禾被电话铃声吵醒，她在被子里滚了两圈，还是把电话接起来，“妈妈，怎么了？”
邵芸的好心情透过网线传过来，“小禾，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妈妈已经准备准备做饭了，你男朋友爱吃什么？妈妈多做一点儿。”
蒋禾翻个身，正好看到要推门进来的郑千里，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羊毛衫，身上系着围裙，他见蒋禾起了床，说，“起床吃饭吧。”
男人的声音传到邵芸耳朵里，那面更是心花怒放，大声催促着蒋禾，“小禾，人家都给你做好饭了你还不起，快起来去吃饭，被让人家等你，你怎么这么懒？”
郑千里这才注意到蒋禾拿着手机，用口型问道，“在打电话？”
蒋禾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大声冲郑千里说，“在跟你丈母娘打。”
邵芸听到自己女儿的话，气得在电话里骂她，“蒋禾，你怎么这么厚脸皮？爸爸妈妈认可他了吗你就丈母娘！”
蒋禾吐吐舌头，道，“妈，你刚刚还夸他骂我！”
邵芸被自己的姑娘噎住，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也没有找到话来反驳自己的姑娘，只能气冲冲道，“行了，你赶紧起床吃饭，你们尽量早点过来。”
蒋禾洗漱完一出卧室就闻到餐厅传来的阵阵香气，她走过去就看到桌上摆着的两只碗，蒋禾坐到餐桌上，看着碗里的小馄饨眼底放光，“你买的？”
“昨天家里阿姨包的，我带回来一些。”郑千里把筷子放在蒋禾面前，“叔叔阿姨爱吃什么？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吗？”
蒋禾吃着馄饨，口齿不清地回答他，“我爸喜欢钓鱼，我妈爱跳广场舞。”
郑千里一边说，一边从点开手机找附近的渔具店，“那买个好用的鱼竿？”
“可以。”
蒋禾一直知道郑千里出手大方，但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方，一根五位数的鱼竿郑千里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直跟着郑千里从店面出来，蒋禾还有些不敢相信。
男人要去后备箱放鱼竿，蒋禾跟在他身后，余光随意往后备箱一瞥，瞬间目瞪口呆。里面放着满满的礼品箱，即使蒋禾不懂这些东西，也能一眼就看出这些礼品的价位不低。
她原以为郑千里还没有买东西，没想到这人早就准备好放在后备箱了，她拍拍郑千里的背，感叹道，“郑老板出手太阔绰了。”
郑千里扣上后备箱，道，“过奖过奖。”
路上有些无聊，蒋禾漫无目的地看着天边。
元旦这天天气有些阴，天边的云晕染着几点轻轻的墨色，开阔的道路两边种满了法国梧桐，越往城市边缘开人烟就越稀少，最后映入眼帘是一道大桥和一望无际的刚刚收割过的玉米地。
蒋禾靠在座椅上，一边看手机一边和郑千里闲聊，“我小时候这个桥还没有建起来，以前我跟我爸去淮城做大巴车走市里，要走四五个小时。”
郑千里问，“现在呢，走高速吗？”
“现在嘛，”蒋禾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回答，“现在我爸上了年纪，已经很少来淮城了，他现在过上退休生活了，在家里收收玉米钓钓鱼，日子过得想当滋润。”
下了高速，郑千里拐进小县城，车速慢下来，县城的边缘是零零散散的村落和一些破旧的小区。越过这些错落，景色慢慢变成学校，商超和各式各样的公园小区。
“郑千里，你看那个学校，”趁着红灯的间隙，蒋禾给郑千里指了指道路一边的一所学校，“那是我的高中。”
郑千里目光移过去，因为是假期的缘故，学校大门紧闭，一眼望去里面也没有人，这是一所很小的高中，里面只有两三栋教学楼的样子，教学楼的建筑有些老旧。
“我们这儿只有两所公立高中，这所是最好的学校。”蒋禾兴致勃勃，郑千里准备的零食都被扔到了一边，“我给你说，当年我们村里有好几个初中生，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女生考进了这里，而且我还是火箭班。”
外面似乎有风，学门口的旗杆上的国旗在空中舒展飘扬，一抹红色为不太明亮的天空带来了十足的色彩。
身边的蒋禾还在讲她从前的故事。“我初中也是在我们这儿最好的初中读的，不过我当年成绩不行，是因为我们小学的学生都可以来这儿上学。”
“我的小学也是这里最好的小学，我是我们村唯一一个能上这所小学的小孩儿，”蒋禾看着郑千里，眼睛亮晶晶的，“郑千里，你猜我怎么上的？”
郑千里按开了车载音乐，一手舒缓的钢琴曲在空间中缓缓流淌，郑千里声音涩涩的，“怎么上的？”
“我当时没有来这里上学的资格，我爸爸偷偷找人给人家塞了八百块钱，”蒋禾想到什么，觉得好笑，“而且我当时上学年纪小，报名的时候学校又不让我上，人家都开学半个月了我还在家呆着，后面我妈又给人家塞了一千，是不是很曲折？”
蒋禾傲娇地扬了扬脑袋，道，“我当年考上宁台大学的时候，我们校长都亲自给我打电话了，还有我们村长，还来我家拍照。不过我不是我们学校考的最好的，最好的那个考到了京北。”
“嗯。”郑千里沉默了会儿，把车停在道边的一个停车位上，“蒋禾，很辛苦吧？”
蒋禾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郑千里觉得有一团棉花更在胸口，他声线有些颤抖，眼尾也捱着红，“从这里走出去，走到外面，很辛苦吧？”
他出生在淮城，从小被父母保驾护航一路都享受最高层次的教育，他有太多太多的试错机会，即使不学无术也会有人为自己买单，他从来不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焦虑，所以他也从没有想过蒋禾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她出生小县城，有限的教育资源下他们不得不往死里卷，她稍微有一步走错就会被埋没在这里，她的人生就再也没有了出头的机会。小姑娘的性格看上去像是无忧无虑的鸟儿，但她越是这样郑千里就越想象不到她在那所高中里住着，面对高考，面对未来时有多迷茫和无助。
他实验室有学生也是从县城考到淮城大学的，偶然间他听说过那个学生的故事，午饭只能在吃饭和洗头中选择，因为家离得远他只能忍受舍友的呼噜声，躺在床上很久睡不着觉也是常事。
当时郑千里听了也没有放在心上，可今天真的走到了这有些落后的地方，才知道他的蒋禾，也走了很久很久才能走到他面前。他不了解网上的东西，但是他知道大多数这里的女生都会选择入编求个稳定，而蒋禾选择继续读书，继续做科研，他也不知道她面对了多少压力。
郑千里胸口随着说话有些起伏，“蒋禾，如果我一直在你身边就好了。”
这一刻，他觉得那些用来安慰自己的没有遗憾的话都是放屁，爱一个人怎么会不想陪在她身边呢？
郑千里眼角落下来的泪还没有到脸上就被蒋禾轻轻拂去了，她能明白郑千里的意思，但她没觉得有多么痛苦，“郑千里，我们这边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教育资源分配本来就不平衡，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郑千里额头抵在蒋禾额上，双手捧着小姑娘的脸，“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情。”
蒋禾不假思索，“我没觉得难过。”
“可是我觉得。”
所有的辛苦都被她一笔带过了，他从来只看到蒋禾的优秀漂亮，傲娇可爱，可他从不知道蒋禾走到这儿花费了多少精力和力气，也从没看到过她身后的艰辛和苦难。
蒋禾拿着那个笔记本反复看，顺带着调侃郑千里，“你这礼物怎么像是送给高中生的？”
“不知道送什么，一份心意。”郑千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推到蒋禾面前，“这也是你的。”
蒋禾拿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个简单的金镯子，不算粗但上面花纹细致漂亮，在灯下闪着金灿灿的光，她看向男人，“你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
“之前跟我妈逛街，看到买的。”
“什么时候？”
“你第一次见我妈那天。”
那天季秀梅高兴，在郑千里把蒋禾送回家后季秀梅说什么都要出去逛逛，路过一家金店郑千里跟着季秀梅进去，看到一排排金镯子便在其中挑了一个打算送给蒋禾。
只是没想到后来范嘉浩在他们之间插了一脚，郑千里的镯子也就没有送出去，在他的抽屉里放到了现在。
“那么早就买了。”
蒋禾自言自语，郑千里走到蒋禾身边，拿起镯子为蒋禾套在手腕上，蒋禾本就很白，金镯子衬得她更加白皙优雅。
蒋禾盯着镯子，在光下转了个圈来回看，她瞥到郑千里手指上的铂金戒指，问，“可是以后做实验怎么办呀？我怕腐蚀掉。”
“应该没什么事，”郑千里摸着小姑娘的手腕，“实在不行的话平时可以不戴，但是你带我回家总要看着比别人有面子。”
蒋禾挑挑眉，没想到郑千里连这个方面都想到了，“你还知道这个？”
虽然蒋禾不在意这些，但是村里的人难免自做些比较，她还记得他们村里有一个女生就是因为男朋友回家时表现不好两人黄了，现在看来郑千里的这个想法还是很有必要。
蒋禾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她抬眸看着郑千里，“郑千里，你就是为了面子才给我买的是不是？”
郑千里觉得自己能被小姑娘气笑，他学着小姑娘的样子反问，“蒋禾，你就这么想我是吧？”
蒋禾没想到郑千里也能整这出，她愣了愣，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她就抬头看着郑千里，两人大眼瞪小眼，足足三秒，两人都忍不住笑出来。
蒋禾一边笑一边骂郑千里，“你个死绿茶。”
蒋禾把要带郑千里回家的事情告诉邵芸，她妈高兴地在元旦这天早早就给蒋禾打电话催他们回来，蒋禾被电话铃声吵醒，她在被子里滚了两圈，还是把电话接起来，“妈妈，怎么了？”
邵芸的好心情透过网线传过来，“小禾，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妈妈已经准备准备做饭了，你男朋友爱吃什么？妈妈多做一点儿。”
蒋禾翻个身，正好看到要推门进来的郑千里，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羊毛衫，身上系着围裙，他见蒋禾起了床，说，“起床吃饭吧。”
男人的声音传到邵芸耳朵里，那面更是心花怒放，大声催促着蒋禾，“小禾，人家都给你做好饭了你还不起，快起来去吃饭，被让人家等你，你怎么这么懒？”
郑千里这才注意到蒋禾拿着手机，用口型问道，“在打电话？”
蒋禾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大声冲郑千里说，“在跟你丈母娘打。”
邵芸听到自己女儿的话，气得在电话里骂她，“蒋禾，你怎么这么厚脸皮？爸爸妈妈认可他了吗你就丈母娘！”
蒋禾吐吐舌头，道，“妈，你刚刚还夸他骂我！”
邵芸被自己的姑娘噎住，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也没有找到话来反驳自己的姑娘，只能气冲冲道，“行了，你赶紧起床吃饭，你们尽量早点过来。”
蒋禾洗漱完一出卧室就闻到餐厅传来的阵阵香气，她走过去就看到桌上摆着的两只碗，蒋禾坐到餐桌上，看着碗里的小馄饨眼底放光，“你买的？”
“昨天家里阿姨包的，我带回来一些。”郑千里把筷子放在蒋禾面前，“叔叔阿姨爱吃什么？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吗？”
蒋禾吃着馄饨，口齿不清地回答他，“我爸喜欢钓鱼，我妈爱跳广场舞。”
郑千里一边说，一边从点开手机找附近的渔具店，“那买个好用的鱼竿？”
“可以。”
蒋禾一直知道郑千里出手大方，但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方，一根五位数的鱼竿郑千里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直跟着郑千里从店面出来，蒋禾还有些不敢相信。
男人要去后备箱放鱼竿，蒋禾跟在他身后，余光随意往后备箱一瞥，瞬间目瞪口呆。里面放着满满的礼品箱，即使蒋禾不懂这些东西，也能一眼就看出这些礼品的价位不低。
她原以为郑千里还没有买东西，没想到这人早就准备好放在后备箱了，她拍拍郑千里的背，感叹道，“郑老板出手太阔绰了。”
郑千里扣上后备箱，道，“过奖过奖。”
路上有些无聊，蒋禾漫无目的地看着天边。
元旦这天天气有些阴，天边的云晕染着几点轻轻的墨色，开阔的道路两边种满了法国梧桐，越往城市边缘开人烟就越稀少，最后映入眼帘是一道大桥和一望无际的刚刚收割过的玉米地。
蒋禾靠在座椅上，一边看手机一边和郑千里闲聊，“我小时候这个桥还没有建起来，以前我跟我爸去淮城做大巴车走市里，要走四五个小时。”
郑千里问，“现在呢，走高速吗？”
“现在嘛，”蒋禾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回答，“现在我爸上了年纪，已经很少来淮城了，他现在过上退休生活了，在家里收收玉米钓钓鱼，日子过得想当滋润。”
下了高速，郑千里拐进小县城，车速慢下来，县城的边缘是零零散散的村落和一些破旧的小区。越过这些错落，景色慢慢变成学校，商超和各式各样的公园小区。
“郑千里，你看那个学校，”趁着红灯的间隙，蒋禾给郑千里指了指道路一边的一所学校，“那是我的高中。”
郑千里目光移过去，因为是假期的缘故，学校大门紧闭，一眼望去里面也没有人，这是一所很小的高中，里面只有两三栋教学楼的样子，教学楼的建筑有些老旧。
“我们这儿只有两所公立高中，这所是最好的学校。”蒋禾兴致勃勃，郑千里准备的零食都被扔到了一边，“我给你说，当年我们村里有好几个初中生，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女生考进了这里，而且我还是火箭班。”
外面似乎有风，学门口的旗杆上的国旗在空中舒展飘扬，一抹红色为不太明亮的天空带来了十足的色彩。
身边的蒋禾还在讲她从前的故事。“我初中也是在我们这儿最好的初中读的，不过我当年成绩不行，是因为我们小学的学生都可以来这儿上学。”
“我的小学也是这里最好的小学，我是我们村唯一一个能上这所小学的小孩儿，”蒋禾看着郑千里，眼睛亮晶晶的，“郑千里，你猜我怎么上的？”
郑千里按开了车载音乐，一手舒缓的钢琴曲在空间中缓缓流淌，郑千里声音涩涩的，“怎么上的？”
“我当时没有来这里上学的资格，我爸爸偷偷找人给人家塞了八百块钱，”蒋禾想到什么，觉得好笑，“而且我当时上学年纪小，报名的时候学校又不让我上，人家都开学半个月了我还在家呆着，后面我妈又给人家塞了一千，是不是很曲折？”
蒋禾傲娇地扬了扬脑袋，道，“我当年考上宁台大学的时候，我们校长都亲自给我打电话了，还有我们村长，还来我家拍照。不过我不是我们学校考的最好的，最好的那个考到了京北。”
“嗯。”郑千里沉默了会儿，把车停在道边的一个停车位上，“蒋禾，很辛苦吧？”
蒋禾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郑千里觉得有一团棉花更在胸口，他声线有些颤抖，眼尾也捱着红，“从这里走出去，走到外面，很辛苦吧？”
他出生在淮城，从小被父母保驾护航一路都享受最高层次的教育，他有太多太多的试错机会，即使不学无术也会有人为自己买单，他从来不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焦虑，所以他也从没有想过蒋禾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她出生小县城，有限的教育资源下他们不得不往死里卷，她稍微有一步走错就会被埋没在这里，她的人生就再也没有了出头的机会。小姑娘的性格看上去像是无忧无虑的鸟儿，但她越是这样郑千里就越想象不到她在那所高中里住着，面对高考，面对未来时有多迷茫和无助。
他实验室有学生也是从县城考到淮城大学的，偶然间他听说过那个学生的故事，午饭只能在吃饭和洗头中选择，因为家离得远他只能忍受舍友的呼噜声，躺在床上很久睡不着觉也是常事。
当时郑千里听了也没有放在心上，可今天真的走到了这有些落后的地方，才知道他的蒋禾，也走了很久很久才能走到他面前。他不了解网上的东西，但是他知道大多数这里的女生都会选择入编求个稳定，而蒋禾选择继续读书，继续做科研，他也不知道她面对了多少压力。
郑千里胸口随着说话有些起伏，“蒋禾，如果我一直在你身边就好了。”
这一刻，他觉得那些用来安慰自己的没有遗憾的话都是放屁，爱一个人怎么会不想陪在她身边呢？
郑千里眼角落下来的泪还没有到脸上就被蒋禾轻轻拂去了，她能明白郑千里的意思，但她没觉得有多么痛苦，“郑千里，我们这边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教育资源分配本来就不平衡，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郑千里额头抵在蒋禾额上，双手捧着小姑娘的脸，“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情。”
蒋禾不假思索，“我没觉得难过。”
“可是我觉得。”
所有的辛苦都被她一笔带过了，他从来只看到蒋禾的优秀漂亮，傲娇可爱，可他从不知道蒋禾走到这儿花费了多少精力和力气，也从没看到过她身后的艰辛和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