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熙来攘往,一楼里沸沸扬扬。

    白屿一只脚高高举起踢在门上,死死卡住了里外进出的位置:“下一个。”手则从荷包里掏钱,不停递出银子:“拿了钱就管住嘴,该说的不该说的心里有数。”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擦屁股!

    少主和那位姑娘在雅间里待了一个下午,他也在楼下打了半天盹儿。直到夕阳西下,这倆人才慢吞吞出来。

    “呜呜呜,少主不清白了。”白屿哭唧唧。是个人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吧?他恨不得立即修书一封给风月城。这消息,一定会让满朝文武震惊!

    楼下的客人换了几波,但有一些人一直没走。不知他们是说书找素材,还是闲得蛋疼,坐在楼下,愣是不挪窝。他不能,也绝不能让这些人有机会随意编排少主。

    名声倒是其次,若是被少主听到闲言碎语,后续收尾工作会变难。想也知道,少主会说出,“将邺城翻个底朝天也要堵住这些人的嘴”这种话。上面人的一句,下面的人得跑断腿。为了将工作量降低,白屿这个优秀的打工人选择提前——斩草除根。

    姑娘似乎有些孱弱走路踉跄,少主拦了辆马车扶着她坐了进去。是不是折腾得太狠了?画本子看多了的白屿,立刻明白少主是用力过猛。

    少主从小受训,体质特殊,可人家姑娘哪里受得住……马车吱吱嘎嘎,逐渐消失在通红的落日余晖中。白屿躲在门后,挥着小帕子送别。

    “姑娘,你多保重。”

    白屿内心悲悯,以后少主压迫的对象又多了一个。

    醉仙楼门口剩下最后两人。白屿捏着荷包:“喏,拿好。”打发完这些人,顺便派人跟踪记下各自住址,写进贴身放的小册子里——X年X月X日,因XXX记下此人,若听到流言蜚语则不留活口。

    写完,啪的合上。

    白屿开心极了:“今日收工!”

    ——

    夕阳西下,马车吱吱嘎嘎前行。

    花惊初掀开右侧轿帘,想透透气。

    可刚掀开一角,整个人便被拽了回去。跨骑在他腰间的姿势,额角被汗打湿……衣摆散开像花瓣和叶片似的交叠在一起。她鹅黄色的襦裙卷起一层边儿,搭在他的月牙白袍衫上。

    因为是跪坐着,白皙的膝盖头露出来上面有青紫的压痕,肌肤越白、痕迹越明显。她看到了,又羞又恼。连忙扯了扯裙角盖住。

    越掩饰,越在意。花惊初晕乎乎,觉得马车空间逼仄她喘不上来气。只能求饶让他放过自己,嘤嘤道:“饶了我吧,想透透气。”

    她汗涔涔,小脸绯红就像熟透了的樱桃白嫩。原本披着的长发用簪子简单挽在脑后,可技术不精,留了一撮儿,小猫尾巴似的卷曲杂乱的垂坠着。他心中充满了占有欲,怎么可能让别人看到她此时的样子。

    他低声:“透气可以,戴上它。”

    花惊初接过来:“嗯,戴什么?”是一块面纱,和他今日戴的白纱不同,是一条粉色渐变的女款。心中第一反应是吃醋,他哪来的女人用的东西?

    不过再仔细看,这粉纱似乎有些眼熟。是了,白苏烟、白姐姐在国宴上戴过它……正想着,韩陌温柔挽起她耳鬓的碎发,亲自给戴上了。挂耳款,很牢固。晃了晃小脑袋,还有点好玩。

    花惊初好快乐:“哈哈哈,干嘛呀。”

    他也笑了。

    韩陌很少笑,经常是一副清冷的样子。黄昏光线暗淡,马车内更暗,所以当他笑得这一刻,花惊初像是被一束光击中。

    他的头发上缠着的不是发带儿,是她亵衣鞑子上的一根白绳。她故意的,用这白绳将他如墨的长发左一股又一股顺到脑后扎起来。因为绳子不长,所以只扎一半,下面的发仍披散着。

    用这么私密的东西束冠,是占有,是标记……

    而此时韩陌笑起来,上挑的眉眼、扬起的唇角,还有隐蔽于黑暗中似明似暗的邪魅,让她心脏漏跳了一拍。

    “韩陌,你笑什么?”

    他:“没。”

    她撒娇催促:“快说,快说。”

    韩陌一只手握拳轻轻抵在嘴边道:“嗯,你这样像小猪摇耳。”可恶啊,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模样,差点就把她给忽悠过去了!

    花惊初:“你才是猪!”

    第一次戴挂耳式遮面纱,她觉得稀奇怎么了,晃一晃闹着玩怎么了……心脏跳的快,当真是着不住。他的眸光深邃,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吸进去似的。她无法抵抗这么炙热的目光,赶紧错开视线,一边拍着胸口调整呼吸,一边撒娇道:“好了,好了。韩公子看上去像要吃人。”

    “饮冰。”

    “嗯?”

    韩陌身子前倾将她整个抱住,轻轻应了一声:“叫我,饮冰。”

    “韩饮冰……”花惊初有点懵。韩陌清浅的呼吸声从耳边传来,让她心安的同时,内心涌起一股灼烫。

    从书斋那里得到过关于“风月城”的情报,简单介绍了一些风土民情。其中就有一条。风月人士对于字号讳莫如深,除非是“亲亲得以隐”的关系(指包庇罪犯不会受连累的亲属)——比如妻子、父母,子嗣,除了这些人能相互知晓字号,其余人绝无可能知道。

    所以书斋里信上才说,得到风月人士字号,不仅等同于得到了他们的信任,还是一个可作为要挟的筹码。

    他竟然直接告诉她了。

    他字饮冰。

    “韩陌,你别,我、我家快到了……”他埋在她肩头,蹭了蹭。花惊初知道他想做什么,羞恼得咬住嘴唇,一下将他推开。可他仍旧不安分,双手卡住了她的腰。

    “韩陌!”怎么说也不听,襦裙已经被褪到了膝盖处,白皙肌肤上青紫痕迹让她瞬间想起发生过什么,脸爆红,想也不想大喊:“韩饮冰,你住手!”

    他这次听了。

    静静抬头看她。

    韩陌现在就是一只大狼狗。雾蓝色的双眸闪烁的几乎是绿光,盯着她就像盯着一块肥肉!花惊初不堪其扰,趁着他停手,赶紧整理好衣裙。半是威胁,半是哀求的嘟囔道:“下次,下次好吗?”

    将军府独占了两条大街,在街道中间最宽的一处巷口里。马车拐了个弯,很快就看到门口镇守的两只巨大石狮子。除了石狮子,旁边还有四列,总计八人的带刀侍卫,守在门口。

    花惊初咬唇:“你看,是不是马上到了?”

    看着像小兔子一样蹬腿想逃离的她,韩陌觉得好可爱。稍微松开手,她得了空隙,立刻一咕噜从他身上爬下来。一边整理裙摆,一边重新盘发。马车“吱吱嘎嘎”停下,她也弄好了。

    “那我走了。”

    说着,花惊初掀开轿帘。

    “等等。”

    她已经迈出去,韩陌拉住了她。

    韩陌从怀中掏出一块绣着青兰花的帕子,伸手擦了下她鹅黄色的襦裙胸口……那里有一些□□的液体……意识到那可能是什么的花惊初又羞又恼,心脏“噗通噗通”狂跳。

    安静等他擦完,她一下把帕子抢过来,恶狠狠道:“没有下次了!”满意的看到他愣住。不等有回应,花惊初便扭头跳下马车。她得意拍了拍手,还回头做了个鬼脸。只是转过身来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

    “哎呦!”

    “袅袅?”

    花惊初抬头:“啊?”

    面前公子一身浅蓝色宽襟长袍,外面批了件白色厚绒毛披风。手中拎着几个捆好的礼盒。看到她的瞬间,双眼发光,道:“袅袅,你回来了。”

    安国公府世子,贾钰。

    好尴尬。花惊初只觉得后背像是有一道利刃飞过来,她知道,那是多半是韩陌的目光。可她不敢回头,她觉得心虚……

    贾钰拉起她的手。

    她连忙甩开:“我们还没定亲,这样拉拉扯扯不好吧。”好煎熬,那一辆马车到底什么时候离开。韩陌若是出来怎么办,该如何给他们相互介绍?

    这是我的……初次对象。

    这是我……即将可能定婚的?

    救命,要窒息了。

    “袅袅,我还以为你晚上才回来。”

    贾钰笑笑,将手中捆好的礼盒扣子从自己手上顺到她手上。

    他年纪不大,比她小三岁。正所谓女大三抱金砖,这门亲事,他爷爷、父亲,家姐都十分认可。所以他此时,真的觉得面前的姑娘,便是日后的妻子:“是的,还没正式定亲。只是双方长辈口头应承下来。可袅袅,我喜欢你。”

    最后四个字,像是一个滚烫的烙铁按在了她的心口。痛苦,充满负罪感的痛苦。“贾钰,我……”花惊初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十分抗拒:“你还小,我比你大。咱们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亲事?”

    问出来的同时,内心感到讥讽——她是皇城浪荡纨绔三人组之一,十年来做了多少荒唐事。怎么,现在良心发现了?难道要拒绝贾钰,拒绝将军府和安国公府的联姻。这相当于斩断和皇室的联系,那她又如何找到当年的真相……

    不行,不行。

    花惊初感到马车里的目光灼烫,而她内心煎熬。“韩陌,韩饮冰……”她轻声喃喃,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是一个错误。”

    贾钰错愕:“袅袅,你说什么?”

    “没。”花惊初轻轻摇头,露出一个笑容:“我什么都没说。不过既然咱们还没定亲,你就不要送这些来……”将礼盒重新塞回去,“贾钰,替我向你姐姐问好。就说,改日我会登门拜访,亲自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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